就連眼裏，都是滿滿的憐惜，一副真真切切爲顧清歡着想的樣子。
顧清歡看着她這樣，心裏卻泛起了絲絲的寒意。
“福晉。”
顧清歡裝出惶恐不安，又害怕的樣子來，悄悄地握緊了胤禛的手，低聲道：“妾身沒事。弘明他，也受了驚嚇。”
“能否，還是讓他回到妾身的身邊來呢？到底母子連心，妾身……實在是不捨得。”
說完。
顧清歡擠出淚來，更顯得楚楚可憐。
胤禛看得心疼。
這回。
他是真知道了，顧清歡日子過得不好，他想多心疼她幾分。
想着，胤禛偏頭回去看向烏拉那拉氏，就要開口。
烏拉那拉氏瞳孔一縮，留意到胤禛臉上的神色，便柔聲道：“妾身自然不會像李側福晉那樣，霸着顧格格的孩子不歸還。”
“只是，顧格格傷了，孩子也傷了，兩人都需要休養。”
“妾身是嫡妻，照顧主子爺您的子女也是分內事。故此纔想着，照顧弘明幾日的。”
“還請主子爺和顧格格放心，等弘明好了，妾身一定親自送他回暖玉閣來。”
烏拉那拉氏說得誠懇，態度又好。
顧清歡冷眼看着，胤禛有幾分動容，彷彿也贊同烏拉那拉氏的主意似的。
“福晉。”
顧清歡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就低聲道：“那，咱們以半月爲期，好不好？半月後，妾身養好了，就去接弘明回來。”
顧清歡不傻。
胤禛都鬆動了，她再堅持，只會惹了眼前兩位主子的不快，還不如退一步，做個約定，胤禛又在場，烏拉那拉氏也不好反悔。
果然。
烏拉那拉氏臉色稍微變了變，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轉眼，午膳端來了。
胤禛坐在牀榻旁，拿起了魚糜粥，盛了一勺，放到嘴邊上吹了吹，就遞到了顧清歡的面前來。
“喫點吧，養養身子。”
胤禛語氣緩和，帶着幾分溫柔，和往日裏對待他人時候的嚴肅，完全不一樣了。
顧清歡知道他這回是真的心疼自己了，便低聲應了，乖巧得跟一隻小貓似的，就張嘴喝粥。
他倆動作都很慢。
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的粥，就這麼經由胤禛那兒，餵給了顧清歡。
粥喝完了。
胤禛拿起手帕，包住指腹，幫顧清歡擦拭嘴角。
他動作很輕。
就像愛惜什麼珍寶似的，唯恐傷着了顧清歡。
顧清歡看着胤禛，此時的他，雖然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但整個人身上的氣勢，是溫和的。
她要把握住這樣的他。
“主子爺。”
顧清歡伸手握住了胤禛的手，嘴角浮現出笑容來，就道：“那日，妾身做烤蹄給你喫的時候，也是這樣幫你擦嘴角的。”
“這回，咱們也算‘禮尚往來’了，是不是？”
顧清歡忽然說起俏皮話來，弄得胤禛先是一怔，也跟着顧清歡笑了。
這個小妖精。
他剛剛都還在心疼她呢，現在就這麼可愛又撩人的樣子，真是讓他愈發喜歡了。
“是。”
胤禛果然也點點頭，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我的顧格格，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麼呢？”
顧清歡想起那日喫烤蹄時候的場景了。
她本來是幫胤禛擦拭嘴角的。
卻不料被胤禛擁入了懷裏，連着帕子都掉了，她脖頸之間傳來的絲絲溫度，帶着熱意，讓人難以忘懷。
他說的是這個嗎？
想到這裏，顧清歡的心裏都多了幾分忐忑，殊不知她擡眸再看胤禛時，眼裏多的幾分嬌羞，和臉頰上微微浮現出來的紅，已經更讓人心動了。
“那……”
顧清歡鼓起勇氣，稍微往前頭湊了湊，大着膽子，就輕輕地在胤禛的臉頰上啄了那麼一小口。
跟蜻蜓點水似的。
雖然平淡，卻又讓人回味無窮。
胤禛是真的覺得顧清歡和從前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一場，雖然膽子還是小，卻比從前惹人憐愛得多了，她本來就生得極美。
眼裏波流婉轉的樣子，跟含了一汪水似的，着實勾人。
這回。
顧清歡親在胤禛臉頰上的一小口，着實是敲開了他的心扉，讓他心癢難耐。
“清歡。”
胤禛喊了一聲，沒控制住自己，就將顧清歡給擁入了自己的懷裏。
顧清歡順勢靠在胤禛的肩頭上，感覺到對方身上暖暖的溫度，心裏也跟着暖了幾分。
這樣靠在他懷裏，也挺好的。
至少自己不再是孤苦無依，只要抓住了這份恩寵，她就能在府中站穩腳跟，過上好日子了。
“四爺。”
顧清歡也喊了一聲。
兩人輕輕相擁，互相之間心裏，都有一絲暖流流淌而過。
午後。
斑駁的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照射進屋，顧清歡午睡起來的時候，牀榻旁守着的人，已經變成小桃了。
小桃一直就坐在牀榻邊的蒲團上，死守着顧清歡，一刻也不肯離開。
“格格，你醒啦？”
她看見顧清歡醒了，很高興，湊上來就忍不住問東問西的。
“你好點了嗎？身上還有沒有哪裏疼的？餓不餓？福晉真壞，趁機又把咱們四阿哥帶走了！”
“還是格格你聰明，約法三章，遲早四阿哥還是能回來的！嗚嗚嗚，那麼可愛的四阿哥，也不知道在福晉那兒過得好不好。”
小桃腦袋簡單，話又多。
顧清歡剛睡醒還有點迷糊呢，聽小桃這麼一說，精神起來了的同時，忍不住就笑了。
“你這丫頭。”
顧清歡笑着，就拉過小桃的手，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道：“福晉是當着主子爺的面兒把弘明接走的。”
“她，肯定有她自己的目的。但不管怎麼說，前頭李側福晉苛待弘明的例子還擺在那兒呢。”
“她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是會好好照顧弘明的。這點，你不用擔心。”
顧清歡擔心的是。
福晉那裏刻意搶走弘明，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想着，顧清歡剛剛好了幾分的心情就不免暗淡了下去，便道：“春娘是不是也跟着去福晉那兒了？”
“小桃，得空你再幫我把春娘找過來吧！我有事情，想要和她商量一下！”
想從她身上獲取利益是吧？
福晉。
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