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醒來時,感覺到有個人在她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睜眼,胤禛近在咫尺。
他睫毛低垂,嘴角帶着笑意,飛速親完了顧清歡以後,還要緊繃着一張臉收起笑容,故意裝作一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的樣子。
傻乎乎的,做賊心虛!
嗯,然後就被她發現了。
太壞了!
顧清歡還沒睡醒呢,有點迷糊,抓着胤禛的手,就嘀咕道:“您昨兒壓着我手了,酸痠麻麻的。”
胤禛不記得了。
大約是他在夢裏,也是想抱着顧清歡的吧?
“那,我幫你揉揉?”
胤禛輕輕一笑,伸手就捏住了顧清歡的手腕。
他按動着自己的手指,因常年騎射,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從顧清歡手腕,一直到手肘時,這一絲絲的粗糲感覺,讓顧清歡覺得有點癢。
但。
他很溫柔,力氣不大,按得還挺舒服的。
“舒服嗎?”
他果然這般問着。
“嗯,舒服。”
顧清歡滿意地回答着,就調侃道:“沒想到,四爺還有這樣的手藝。”
“那是自然。”
胤禛聞言得意了起來,便道:“我會的,還多着呢。得空一一告訴你,可好?”
“嗯——”
顧清歡答應着,胤禛便逐漸從手肘,靠近了顧清歡的腋下。
她怕癢。
同時,腋下距離某個部位也太近了,她在被窩裏就穿着一個肚兜呢,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
眼看着胤禛的手開始有點不聽話了。
顧清歡忙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往後退了半步,坐了起來,一本正經道:“時辰不早了,四爺還要去上朝呢,妾身可不敢耽擱您。”
“……”
胤禛無奈。
他將視線和手都給收了回來,還頗有些捨不得,最後只得握住顧清歡的手,又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那我走了。”
胤禛享受着這手背的絲滑,就道:“我會早些回來的。昨晚下了雨,今兒只怕會涼,多穿一件衣裳吧。”
“入秋了,府裏的炭火應該都置辦上了。你要覺得冷,讓前頭給你送炭來,可別委屈了自己。”
他的小妖精呀,傻乎乎的,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他實在是不放心呀!
“嗯,我知道啦。”
顧清歡柔柔答應,從胤禛的眼裏看出不捨後,就在他的臉頰上也輕輕啄了一口。
來而不往非禮也嘛!
一刻鐘後。
胤禛走了,顧清歡這纔起來穿衣裳,順道她也就問起了炭火的事兒。
她倒不覺得太冷。
可該她的東西,她自然不想再被人昧着良心給吞了。
春娘一聽,便道:“格格放心就是,待會兒奴婢親自去一趟。那些人知道格格得寵,自會給面子。”
“嗯,那就好。”
顧清歡也安心下來,預備用了早膳後,就回書桌臺前,再認真讀書習字。
轉眼,快到晌午了。
顧清歡有點餓又有點困,看着窗外的天又要陰沉下來,就嘆了口氣。
這秋天怎麼過得跟春天似的呢,陰雨綿綿,她待會兒要出門接弘明回來用午膳都不方便呀!
門口,春娘進來了,她身後還跟着一個梳着二把子頭的小丫鬟,看着挺眼熟的,像是福晉身邊的。
福晉派人來找她做什麼?
顧清歡瞬間警惕心大起。
春娘進屋後,和小丫鬟一塊兒給顧清歡請安,小丫鬟就用一種不容推辭的語氣道:“格格吉祥。福晉那兒,有事找您。”
顧清歡也不放下書本,露出一副不好欺負的樣子,顯然不可能被一個小丫鬟拿捏,就反問道:“什麼事兒?”
呵。
譜子真大,事兒都不說,就要她過去?
鴻門宴怎麼辦!
小丫鬟一臉爲難,遲疑了一下,大約是看出顧清歡不是個能糊弄的,就只得道:“福晉說了,今年府中流年不利,發生太多事兒了。”
“她要親自抄寫佛經,爲大家夥兒祈福。府中衆人,也不能落下,故此還請顧格格,也抄寫一卷。”
言罷。
小丫鬟就從自個兒的衣袖裏,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經書來,遞到了顧清歡面前,又道:“抄好以後,格格送過來就是。”
“福晉檢查過發現沒有問題,就會送去寺院開光焚燒。”
“……”
要把整本書都抄一遍。
顧清歡看了一眼面前這本經書,足足有一塊錢硬幣的直徑那麼厚!
這要抄多久才能抄得完?
福晉是故意找事情折騰她嗎?
美其名曰爲府裏祈福,今年府裏爲什麼“流年不利”她心裏沒點數?
除了她,就是李側福晉在作妖嘛!
關她顧清歡什麼事呢!
顧清歡雖然這麼想,但面上還是沒撕破,笑吟吟將經書接下後,就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丫鬟見顧清歡輕輕鬆鬆答應,還頗有些詫異,可她差事既然都辦好了,也沒什麼可多留的,服了服身行禮後,這就走了。
福晉身邊的小丫鬟一走,小桃就看不下去了。
她恨不得掀桌子,指着這本經書就罵道:“這也太欺負人了!這麼厚一本,抄到猴年馬月去呀?”
顧清歡深以爲然。
她讀書時,要是語文考試的時候,名著默寫出了錯,語文老師也是錯一罰十的。
錯一個字,整首詩抄寫十遍。
瞬間。
被語文老師要求抄書的恐懼撲面而來,顧清歡掃了一眼那本佛經,閉上眼睛不願直視,默默地翻開了。
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睜眼看。
佛經很深奧。
至少在現在的顧清歡看來,這些語句等同於亂碼一樣。
要抄,勢必費神。
福晉也真是苦心孤詣了,用這樣的法子來折騰她。
想着。
顧清歡還是鋪好了宣紙,又拿起筆蘸了墨汁,準備先抄一點點再說。
“格格——”
小桃看見顧清歡這副架勢,都呆住了,喃喃着問道:“您真要抄呀?”
“自然。”
顧清歡壞壞一笑,然後就道:“福晉都這樣上趕着來找不痛快了,我又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