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剛剝了一隻蜜桔給顧清歡,手上拿着一片橘瓣,湊到顧清歡的嘴邊上,哄着她喫呢。
顧清歡不肯。
“太甜了,妾身想喫酸的。”
顧清歡故意和胤禛唱反調,盈盈一笑後,就將頭偏了過去。
胤禛拿顧清歡沒法子,正好瞧見蘇培盛進來了,便不悅地問道:“外頭可有酸橘子賣嗎?”
!?
蘇培盛感受到了來自胤禛的不善。
幹嘛瞪他呀,這橘子又不是他買的,也不是他讓顧格格別喫的呀。
蘇培盛委委屈屈,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回答道:“奴才待會兒出去幫貝勒爺和格格瞧瞧吧。”
“嗯。”
胤禛答應着,這才稍微滿意了一點,又覺得不夠,補充道:“務必要買到。”
“是……”
蘇培盛答應着,眼角的餘光掃過跟着自己一起進來的劉大夫,這纔想起來什麼,忙讓劉大夫稟報。
“四貝勒,顧格格。”
劉大夫往前一步走了上來,恭恭敬敬拱手,就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包藥包來,以及蘇培盛那兒,也拿了一副藥渣。
顧清歡當然知道他倆拿出來的東西是什麼了,但此刻她應該是個“不知情”的人,就稍稍往胤禛懷裏縮了縮,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來。
“有人在安胎藥裏動手腳了?”
她問着,劉大夫頷首,解釋道:“這安胎藥,是好藥,只是不符合顧格格體質,太滋補了,弄得顧格格上火。”
“起初,嘴角起燎泡,口舌生瘡。要是再厲害一些,對容貌有損,甚至也會傷害腹中胎兒。”
胤禛聽完,心底裏的火氣蹭蹭蹭就上來了,他又問道:“這些,都是之前那個張大夫開的藥吧?”
“是。”
劉大夫點頭,遲疑了一下,說道:“張大夫醫術高明,在回春堂多年,本事也都是有口皆碑的。”
“草民認爲,他不至於沒診斷出顧格格的體質纔對。”
也就是說,張大夫是故意要害顧清歡的!
“好大的膽子!”
胤禛察覺出言外之意,又對蘇培盛道:“去那張大夫家中,將他抓過來,本貝勒要好好審問!”
“是——”
蘇培盛領了差事連忙出門。
屋內,胤禛臉色仍然不太好,但他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將一旁的顧清歡攬入了他的懷裏。
顧清歡靠在胤禛的肩膀上。
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輕輕地在撫摸着,就像是給小貓咪順毛似的,他想讓自己安心一些。
顧清歡沒亂動。
腦袋埋在胤禛的脖頸之間,心中一動,就小聲問道:“那日中秋家宴,李側福晉不舒服,也是福晉請了這個張大夫回來的。”
“四爺,你說會不會李側福晉也是被張大夫給坑了的呀?”
顧清歡是故意提起中秋家宴的事兒的。
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幫李側福晉伸冤,而是故意提起,張大夫和福晉之間的關係。
果然。
胤禛聽完了顧清歡的話,眉頭緊皺,想到了這一點。
“去,將福晉傳來。”
胤禛吩咐了一聲。
顧清歡莞爾一笑,繼續當她的“乖巧小貓咪”,縮在胤禛的懷裏了。
福晉來得很快。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留意着顧清歡這邊的動靜,一進屋,忙不迭就恭恭敬敬對胤禛行禮。
福晉滿臉笑容,格外諂媚。
胤禛卻沒給她好臉色,而是極爲敷衍地答應了一聲,然後示意她坐下。
福晉反應很快。
她大約是看着顧清歡靠在胤禛懷裏,一副受了驚嚇的小白兔模樣,便率先關切地問道:“主子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顧格格瞧上去,臉色不太好呢?”
唉喲,嘴角還長燎泡了。
福晉心裏暗爽了一下。
她想着,自己和張大夫之間的計劃,終於起效果了呢,這個囂張的顧氏,這下該知道她的厲害了……
還沒想完。
胤禛拿起手邊上桌案上的藥包,直接就丟到了福晉面前的地上,冷冷道:“有人在清歡的藥裏動了手腳。”
“如今,已經被本貝勒給發現了。”
!?
福晉只聽見“啪嗒”一聲。
藥包摔在地上的一瞬間,她的心彷彿也掉在了地上。
怎麼會?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張大夫那個蠢貨,幹什麼喫的?
福晉剛要開口辯白。
顧清歡卻已經看出福晉的心思來了,見她的臉色不停變換着,就假裝關心道:“福晉別擔心。”
“這要是張大夫開得,主子爺現在已經讓蘇公公去張大夫家將他給找過來了。”
“相信人來了,細細一審問,他自然什麼都招了呀。”
說到後面。
顧清歡的語氣都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她笑吟吟地打量着福晉,就見福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了。
看着福晉這個反應,顧清歡神清氣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福晉既然敢躲在背後想要害她,那就早該做好被她發現以後,要面臨悲慘結局的準備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
顧清歡閒着無聊,便拿起了剛剛胤禛給她剝的橘子。
橘子有點遠,顧清歡伸手夠不着。
胤禛便主動幫她,將橘子拿在手裏後,又將上面白色的細細絲瓤給扒拉乾淨,這纔給了顧清歡。
他語氣溫和,與剛剛跟福晉說話時截然不同,問道:“先前不是還不想喫麼?”
“怪無聊的。”
顧清歡懶懶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挪了挪身子,小聲道:“有點困了,喫點東西,醒醒神也好呀。”
胤禛聽得就笑了。
她悄悄喫東西,嘴巴一鼓一鼓的樣子,看着還真是可愛呀。
“困了就歇一會兒。”
胤禛眼裏滿是寵溺,將毯子拉上來幫她好好蓋着,就道:“我在這兒呢,你安心睡覺就是。”
“嗯。”
顧清歡柔聲答應着,又在胤禛懷裏蹭了蹭,吃了小橘子後,就半閉眼,偷偷看了一眼福晉。
福晉臉都綠了。
她實在忍不了,終於站了出來,朝着胤禛服了服身,準備開口說話。
也不曉得,是不是她找到了要把自己撇清出去的理由了,她看上去,彷彿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的樣子。
但就在這個時候。
福晉還沒來得及開口。
屋外,蘇培盛帶着人,已經急匆匆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