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得急，險些撞到福晉。
“……”
福晉感覺身旁有人擦肩而過，略微有點不滿地就看了一眼蘇培盛。
竟這般沒眼色！
福晉的不滿從她眼神裏散發出來。
誰知！
蘇培盛竟然直接對她翻了個白眼。
站在路中央做什麼，擋了他跟貝勒爺稟報正經事。
“貝勒爺。”
蘇培盛懶得搭理這個喜歡作死的福晉，便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朝着胤禛道：“劉大夫已經帶回來了。”
貴妃榻上。
顧清歡和胤禛聽完了蘇培盛的話，不由的都坐正了正。
“四貝勒，顧格格。”
劉大夫也跪在了地上，幾天不見，顧清歡覺得他看起來潦倒了不少，頗有些憔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好賭的兒子折騰的。
想着，劉大夫似乎早就做好了過來要說什麼的準備了。
畢竟——
前兩日，顧清歡在讓春娘打聽到了劉大夫家中事後，就湊了一百兩銀子出來，幫劉大夫還債。
要求麼，則是讓劉大夫將真相說出來。
劉大夫兒子好賭不是一日兩日了，他之前選擇跟福晉合作，也是因爲福晉給他銀子，他拿了錢，能幫自己兒子填賬。
可賭債是個無底洞呀。
福晉把持這麼大個貝勒府，手頭能有多寬裕？
這回一百兩銀子，她就拿不出來。
正好給了顧清歡機會。
劉大夫跪在地上，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就將這回自己是怎麼和福晉一起合謀，給顧清歡的安胎藥里加了東西的事兒，都給說了。
末了，劉大夫就道：“草民豬油蒙了心，膽敢謀害顧格格。但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唆使的呀！”
！？
福晉萬萬沒想到劉大夫竟然敢這麼就供出自己來。
這個蠢貨！
把她也招供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倒不如他自己把錯誤攬在身上，她還能想法子救他呢！
福晉在心中暗罵。
她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掩面啜泣道：“主子爺，妾身沒有呀！妾身與顧格格無冤無仇，怎會如此害她呢？”
“想當初，顧格格被李氏欺負，還是妾身站出來保護了她，照顧了弘明好幾日的呀！”
福晉說得動容。
她一邊哭，一邊跪着來到了胤禛面前，去拉胤禛的褲腳。
胤禛一臉嫌棄。
他不願去看腳邊上的人，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無冤無仇？
她們真的無冤無仇嗎？
胤禛知道，不是的。
上回李側福晉因爲布料的事兒，和顧清歡雙雙受傷，看似是李側福晉衝動，非要和顧清歡爭搶。
但胤禛知道。
李側福晉人笨，容易被利用，當時那樣的情況，能利用布料做文章的，也就只有福晉了。
真是好大的本事！
機關算盡，在他的後宅攪弄風雲！
“蘇培盛。”
胤禛不願再看着福晉在自己面前聒噪，便道：“將劉大夫帶下去，再仔細問問情況吧！還有你——”
他看向福晉，道：“烏拉那拉氏，你也回去吧。”
烏拉那拉氏！？
福晉聽見胤禛這麼稱呼自己，心都涼了半截。
她跌坐在地上，指着劉大夫就罵道：“主子爺只怕還不知道吧？劉大夫有個濫賭的兒子！”
福晉不忍了。
既然撕破臉，她還怕什麼？
破罐子破摔，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一旁。
劉大夫都準備起來，好好跟蘇培盛出去把事情交代了。
他忽然聽福晉這麼污衊自己，一下就笑了。
“爲了錢，草民是什麼都願意去做。”
劉大夫嘴角泛起冷意，然後指着福晉，就罵道：“那你呢？你是爲了什麼？根本就得不來的恩寵嗎？”
“還是爲了你的福晉之位？”
“依我看，你就是賤！”
劉大夫口不擇言。
福晉聽得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自己的心事被人給戳穿了，十分尷尬，差點都要撲過去毆打劉大夫了。
她好歹忍住了。
哭着，嗚嗚咽嚥着，聲嘶力竭，又在控訴。
“那年，弘暉病了。主子爺忙於朝政，甚少回府。妾身一人殫精竭慮，又要照顧弘暉，又要搭理府中。”
福晉傷心，道：“可後來呢？弘暉沒留住，妾身也病了。主子爺冊了李氏爲側福晉，讓她幫妾身打理府中。”
“呵，主子爺說是爲妾身的身子着想，不願妾身太累。但主子爺是不是忘了，妾身什麼都失去了啊！”
顧清歡認真在聽。
福晉的這些事，她一直都知道。
不過。
這回聽着福晉這樣說出來，她倒是被觸動了。
“福晉。”
顧清歡心中清明，便道：“你是受過苦不假。但這個，卻不是你非要將這份苦加在別人身上的理由。”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想你是能明白的。”
福晉愣住了。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看着顧清歡，眼神逐漸變得深邃，沒再說話。
胤禛覺得頭疼。
他對蘇培盛揮揮手，就道：“行了，先帶着劉大夫下去吧，好好問問他。這回清歡的事兒，和之前李氏的事情。”
“至於你。”
胤禛看向了福晉，眼裏多了幾分嘆息，道：“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府裏的事情，我讓清歡跟着李氏打理。”
“……”
她的管家權又沒了。
福晉心中冷冷的，這份冷，從她失去自己的孩子那天開始，到今天，就一直都是這樣的了。
她記住了這份冷。
在胤禛說完這話後，她站了起來，轉身離去了。
看着福晉的背影，顧清歡心裏卻不怎麼鬆快。
福晉懂算計，人也聰明，這回要不是顧清歡運氣好，鹿死誰手那都還不知道呢。
安胎藥的事兒，說到底鬧得還不足夠大。
她沒能一次性徹底將福晉給擊倒，說到底，就是個隱患呀。
指不定哪天福晉就徹底黑化成了個瘋婆子，要跟她撒潑了。
正想着。
屋內的人漸漸走了，胤禛也往顧清歡身邊靠了靠，然後抱住了她，柔聲道：“別怕，有我呢。”
“嗯……”
溫暖的懷抱，給了顧清歡安心的感覺。
胤禛又道：“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胤禛在心裏下定了一個主意。
他要給顧清歡全世界最好的。
等她誕下孩子，就進宮，請封她爲側福晉吧，他能給的，他都想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