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始的懷疑對象,那妥妥的是福晉呀!
現在怎麼,香料方子竟然是李側福晉寫給雲格格的?
難道真不關福晉的事兒?
顧清歡深深地蹙眉,忙帶着春娘一塊兒回暖玉閣,又讓春娘趕緊將事情仔仔細細地跟她說說。
顧清歡平時用的香料,是胤禛特意爲她尋來的藏香。
裏頭沒有添加麝香,反而都是些能養氣寧神的好東西,顧清歡偶爾點上,睡覺也能睡得踏實些。
這東西稀罕。
京中的香料鋪子可都買不到,只能自己找了配方,想法子調試差不多的香料出來。
雲格格亦是如此。
蘇培盛那兒查出,雲格格偷偷藏起來的仿製的顧清歡的香料,追求的是神似,只能混亂那隻不熟悉顧清歡氣味的小狸花貓。
而配方嘛。
誰也不知道雲格格是從哪兒弄來的。
但今兒午後,在蘇培盛的徒弟帶人搜查雲格格房間的時候就發現,有一張香料方子,藏在了雲格格的妝匣底下。
而那方子上頭的字跡,赫然出自李側福晉之手!
春娘說完,也顯露出遲疑來,便問道:“格格,之前李側福晉也試探過您,接回雲格格的事兒。”
“她那時,是想利用您開口,可您沒上當。她不滿,後來索性安排了雲格格回府門口鬧事?”
“正好,又是她管家,她裝聾作啞,等着貝勒爺回來,事情大了,便就能順理成章接了雲格格回來了。”
“這後頭的一連串事情,也都是她設計的。”
春娘分析得條理清晰,頭頭是道,顧清歡聽上去,差點就真以爲是這麼一回事了。
但。
仔細一想。
李側福晉那麼笨,連演戲都做不到臉不紅心不跳,能獨自一人完成這麼大的籌劃?
不像一隻“二哈”能辦到的事。
想着,顧清歡就問道:“我讓你追查的那個雲格格身邊的被放出府的丫鬟呢?有動靜了嗎?”
春娘搖頭,回稟道:“那丫鬟出府後,就回了京郊老家,暫時安安分分,沒有任何動靜。”
顧清歡點頭。
看來事情膠着起來了呀。
這丫鬟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她要是一點兒馬腳都沒露出來的話,顧清歡想要找到“真兇”還真沒這麼容易。
轉眼。
顧清歡與春娘一塊兒牽着弘明回了暖玉閣。
正巧,胤禛已經回來了。
他坐在屋檐底下,身邊還放了一個炭盆。
瞧着炭盆倒不像是拿來烤火用的,炭盆被半蓋着,像是在燜什麼東西。
一靠近,顧清歡就聞到了一陣烤紅薯的香氣。
“紅薯?”
她剛問。
胤禛含笑便走了上來,拉起了顧清歡的手,到了炭火盆邊上坐下,就輕輕地,一遍一遍地摸着她的手背。
“上回,冬日裏回府時,正巧見你躺在遊廊上的躺椅上,身邊放着炭盆烤火,還有烤紅薯。”
嗯……雖然那回的烤紅薯都被那隻烏雲踏雪給吃了,但胤禛仍然記得顧清歡冬日裏,身上暖暖的,臉紅撲撲的樣子。
一團一團的。
像毛髮蓬鬆的小兔子似的,惹人憐愛。
想着,胤禛又道:“今兒回來,聽蘇培盛說你去前頭接弘明瞭,我便也讓他搬了炭盆過來,預備着烤紅薯給你喫。”
胤禛還眼巴巴地看着她呢。
瞧見胤禛這個樣子,顧清歡就笑了,順便打趣道:“自然是樂意喫的。”
“四爺可別忘了,外頭的人呀,都怕您呢。說您嚴肅,不苟言笑,板着臉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
顧清歡笑吟吟陪着胤禛往躺椅上一坐,就道:“您要放出話來,說烤了紅薯給他們喫。”
“妾身想着,他們那都不帶遲疑的,怕是紅薯還燙着呢,囫圇吞棗似的就連着紅薯皮一起,都給喫下去了吧?”
“……”
胤禛被打趣,手上剝紅薯的動作就僵了僵。
他擡眸看了一眼顧清歡,眼裏竟是無奈。
得。
這小妖精,都會調侃他了。
他能拿她怎麼辦呢?
胤禛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來。
顧清歡便順勢抱住了他的脖子,柔聲道:“妾身隨口說說,四爺可別在意呀~”
說完。
顧清歡就在胤禛的臉頰上,啄了一小口。
這下,胤禛完全不生氣了,繼續幫顧清歡剝紅薯。
不多時。
顧清歡剛把紅薯拿在手上,分了一半給弘明,就見不遠處蘇培盛已經領着忐忑不安的李側福晉過來了。
“弘明,你先去玩。”
顧清歡讓小桃先帶着弘明回屋,弘明拿着半個烤紅薯,對着胤禛揮了揮手,瞧着竟然像是在炫耀。
胤禛總感覺自己從弘明臉上的笑容裏,讀出了另外一層意思似的。
“阿瑪,你給額娘剝的烤紅薯,最後額娘一大半都給我啦!”
“……”
胤禛扁扁嘴,心裏涌起一絲淡淡的不悅來,轉頭看向被蘇培盛帶來的李側福晉,聲音都冷了幾分。
“說說吧。”
他語氣平淡,像是在提什麼根本就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似的。
卻,聽得李側福晉幾乎是渾身一抖,膝蓋一軟,便就在胤禛面前跪了下來。
“主子爺!”
李側福晉泫然欲泣,哭喊道:“妾身什麼都不知道呀!那方子——是近來妾身睡不好,聽聞您爲了顧格格,特意尋來了藏香。”
“心中羨慕,便也想要用和顧格格一樣的東西,這才悄悄打探了,也希望能用上這藏香的!”
“只是後來,弘時他說他不喜歡這味道,妾身便沒再用了。就是不知道這方子,怎麼就到了雲格格那兒去了呀!”
李側福晉低聲啜泣,又道:“而且!年節上時,有回顧格格來妾身這兒,恰逢莊子上來人送信!”
“說是雲格格身子不好,想回來養着!妾身那次不也沒答應麼!這個,顧格格也是知道的呀!”
“既如此,妾身管着家,又哪裏會讓雲格格忽然跑回來,在府門口鬧事,弄得貝勒府臉面沒光,連主子爺也跟着嫌棄妾身管家不力呢!”
說完。
李側福晉眼巴巴地望着顧清歡,倒像是希望顧清歡能幫她說句話,證明她真不希望雲格格回府似的。
顧清歡卻懶懶地靠在太師椅上,打量着李側福晉。
李側福晉真不像是個心思深沉的。
難道是福晉栽贓陷害?
思忖着,顧清歡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