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側福晉屋子裏點的香料，是讓人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就是味道不夠醇厚，顧清歡聞着覺得不大舒坦。
李側福晉當時就看出顧清歡的異樣來了，臉色頗爲難看。
一陣青一陣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這個仿製品太過粗製濫造，覺得尷尬。
後來顧清歡再去——
李側福晉好像就真的沒用那香料了。
倒也有幾分可信。
思來想去，顧清歡覺得，要這時候冤了李側福晉，讓福晉起來了，那到時候又是她自己一個人直面福晉的情況了。
單打獨鬥不划算呀。
雖然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但還是得有個人在她面前幫她擋槍纔好。
“四爺。”
顧清歡想着，就悄悄拉了拉胤禛的衣袖，小聲說道：“當初伺候雲格格那丫鬟，不是被打發出去了麼？”
“她好歹也是貼身伺候雲格格的，瞧着知道的東西也太少了。”
“宗人府裏，雲格格可吐露了不少東西呢，偏偏也沒說這方子的事兒。指不定雲格格自己不知道，卻是那丫鬟偷偷藏的？”
宗人府裏。
雲格格承認了她偷偷回府，並準備香料，訓導貓兒撲顧清歡的事，樁樁件件，細節倒是挺足的。
就是她咬死了都是是她自己做的，不認背後有人在指導她。
方子，是她無意間得來，看過後也不知丟到哪兒了。
這就奇了怪了。
既然不肯承認背後有人，那這份很可能屬於“背後之人”字跡的方子，她卻不肯毀掉，不是欲蓋彌彰嗎？
太蠢了。
要麼就真是李側福晉找了雲格格這個豬隊友，要麼就是福晉的確在栽贓陷害。
……
顧清歡拋出雲格格的丫鬟來，胤禛也遲疑了。
他似乎大意了些。
太早將這丫鬟放出去了，要是遭遇滅口……
“蘇培盛。”
胤禛立馬發話，道：“去，將那丫鬟尋回來。早知她也有問題，就不該這麼輕易放縱了纔是。”
話音剛落。
底下跪着的李側福晉也跪爬着上前來，恨不得拉住胤禛的褲腳。
“主子爺，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李側福晉哭得妝都花了，舉起一隻手來，咬脣就道：“妾身能用弘時發誓，妾身這回絕對沒有害顧格格啊！”
胤禛看着李側福晉。
他原本就陰沉着的臉，忽然更冷了，似乎想到什麼，便問道：“這回沒有，那以前呢？”
胤禛聲音幽幽的。
聽上去，一下子就讓李側福晉恐懼了起來！
她哆嗦了一下。
往後倒退了半步，看着胤禛，瞳孔猛地一陣收縮！
竟然要翻舊賬！？
然而。
胤禛看着李側福晉這副樣子，卻已經什麼都明白了，他懶得再跟李側福晉廢話，重新靠回到了太師椅的椅背上，就對李側福晉揮了揮手。
“回去吧。”
他語氣淡淡的，早已沒了之前的試探。
李側福晉看得心驚。
但不知怎的，她總感覺胤禛看自己的眼神，已經趨於平淡了。
是那種漠然的平淡，不帶一絲感情的那種。
她有點怕。
但——
這會兒，她也的確沒法再繼續待在這兒了。
李側福晉嘴皮哆嗦着，轉身離去。
顧清歡一直在旁邊瞧着，她歪着腦袋，偷偷看着胤禛臉上的表情，心裏升起了一絲淡淡的疑惑。
他看上去，好像心境變了不少呀。
想到什麼了呢？
顧清歡一時猜不出來，她有點餓了，便先起來，將手頭上剩下的小半個紅薯就遞給了胤禛。
“四爺，喫……”
話音未落。
胤禛也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就將顧清歡給抱進了懷裏。
他的懷抱很輕，只是稍稍將她給圈住了，但顧清歡卻能夠感受到，來自於胤禛那裏的珍視。
“以前是我笨。”
他忽然十分鄭重地說道：“總想着，府裏表面花團錦簇，看着一片安生也就夠了，對有些事睜隻眼閉隻眼。”
“卻沒想到，那些事傷害到了你，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顧清歡一怔。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胤禛是在覺得，以前是他的疏忽，才導致了她受苦嗎。
雖然的確如此。
但那時，他並不喜歡自己，對待一個“陌生人”該是何種態度，他做錯了嗎？
顧清歡無法去評判胤禛那時的舉動是對是錯，她只知道，李側福晉搶了她兒子，又險些害了她性命。
那，李側福晉絕對纔是壞事做得最多的那個。
“沒事呀。”
顧清歡輕輕笑笑，她也抱住了胤禛，手輕輕地從胤禛的背後一點一點撫了過去，柔聲道：“妾身不怪您。”
“來日方長，您彌補妾身的機會，還有很多嘛。”
她不貪心。
等生下孩子，當上側福晉，胤禛登基後，她再做一個寵妃就夠了。
唔——
最好她兒子以後還能當皇帝，她便安居於後宮，享受榮華富貴當個快快樂樂受人孝敬的老佛爺也就夠了。
至於胤禛嘛？
咳。
勞煩他多用用功，發揮勞模精神，認真爭儲纔是真的呀。
他要輸了，顧清歡可不想喫牢飯！
胤禛同樣沒想那麼多。
此刻的他。
只覺得，顧清歡如今對他是千依百順的體貼，他心裏的愧疚更深了幾分，便愈發堅定自己要對顧清歡更好的心了。
不能辜負她呀。
他想着，緩緩放開顧清歡，牽着她的手，就和她一起去用晚膳了。
晚膳後。
一家三口走在院子裏。
院中的夜來香開了，香味嫋嫋，沁人心脾。
胤禛的手也是暖暖的，他捂着顧清歡的手，也在幫顧清歡暖手。
須臾。
蘇培盛從外頭趕了回來，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瞧見他，顧清歡纔想起來，晚膳前胤禛就讓他去找雲格格身邊的那個小丫鬟了。
眼下——
怎的是他一個人回來的？
“貝勒爺。”
顧清歡疑惑着，蘇培盛已經到了跟前了，他一臉悲苦的模樣，撲通一聲就在胤禛面前跪了下來。
“京郊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伺候雲格格的那位丫鬟，今兒午後下地幹活的時候，不慎摔倒，現在……”
“現在已經生死未卜了！”
ps：第二章在下午了，今早有點忙，來不及寫，抱歉~謝謝大家的小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