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幫她拍拍後背順氣，她才終於好了許多。
“顧妹妹，沒事吧——”李側福晉也一臉尷尬，不知怎的，她總感覺顧清歡是聽了她剛剛那話，纔沒忍住，笑出聲的。
可。
她剛剛那話，到底哪裏好笑了？
李側福晉想不明白！
顧清歡好容易緩了過來。
她略略坐正，看向胤禛，就道：“妾身沒事了。您不是還有話要和李姐姐說麼，先與她說吧。”
胤禛一聽，這纔想起正事來，又讓小桃去削個梨過來滋陰潤肺，這纔看向了李側福晉。
“我叫你過來，是想說說管家的事兒。烏拉那拉氏回府了，這蘭藻齋的事情，就交給你和清歡打理了。”
胤禛說完，又看了一眼弘時，雖然總感覺哪裏很古怪，但還是道：“弘時好像是長高了一些。”
“好了，時辰不早，你也先帶他回去吧。明兒我得空，傍晚帶弘時過來，我問問他功課上的事情吧。”
“要是合適，明年也該去國子監了。”
要去國子監了嗎？
李側福晉一聽，臉上一喜。
聽說張廷玉大人，富察家的孩子都在那兒讀書呢，三人行必有我師，李側福晉當然希望弘時能多跟着良師益友學習學習了。
當即，李側福晉歡歡喜喜一服身，就道：“妾身告辭。”
說完，李側福晉這便離開了。
顧清歡正喫梨子呢。
胤禛回頭看她的時候，她的腮幫子正動來動去的。
瞧着又像是一隻小松鼠了。
胤禛看着這樣的顧清歡，嘴角忍不住就流露出一絲笑容來，拿了帕子，又幫她擦拭嘴角。
“喫慢點呀，嘴角都有一小塊梨渣子了。”
有嗎？
顧清歡倒是沒感覺。
見着胤禛對她如此細心，顧清歡也莞爾一笑，將臉往胤禛的面前湊了湊，就道：“四爺幫妾身擦乾淨呀！”
“嗯。”
胤禛輕輕答應，又蹭了蹭顧清歡的臉頰。
這晚上，又開始下雨。
入夜後雷聲大作，轟隆轟隆的，吹得蘭藻齋後頭的那片竹林一直“嘩啦啦”的響。
顧清歡半夜醒來，都怕樹給吹倒了，砸他們的屋子裏。
迷迷糊糊，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翌日顧清歡醒過來的時候，身側只剩下溫溫熱熱的牀鋪，胤禛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起身，去前頭忙別的事情了。
顧清歡聽着窗外的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但見天似乎又放晴了，不那麼黑沉沉的壓抑，索性起身來，洗漱用早膳。
用早膳時。
春娘撐傘從外頭回來，就稟報道：“奴婢打聽過府裏的消息了，說是昨夜一夜，福晉都是安安靜靜在她自己的院子裏待着的。”
“的確，像是在抄寫佛經，沒出什麼岔子。”
沒出岔子？
難不成，她真是回去祭奠兒子了？
顧清歡心裏閃過這個念頭，還是不敢懈怠，就道：“繼續讓人盯着吧，又是有異常，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
春娘恭恭敬敬應了，又稟報道：“說來，福晉這回在病之前，是去過一次德妃娘娘那兒，跟德妃娘娘請安。”
“但，福晉時常都去德妃娘娘那兒，至於二人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奴婢也不得而知。”
福晉，和德妃。
想起這蛇鼠一窩的兩個人，顧清歡還是稍微有點頭疼的，就道：“也先留意着德妃那裏的動靜吧！”
“是。”
春娘一一記下，也忍不住感慨。
自家側福晉看似日子過得瀟灑風光，實際上也有不少地方不順心呀！
轉眼，三五日時間過去。
蘭藻齋這邊的庶務交到顧清歡手上以後，顧清歡這幾天一直都忙得一個焦頭爛額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福晉那裏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回府去安心養着，祭拜她的兒子了，該處理的事情，她竟然一樣都沒處理！
顧清歡這幾天，一直都在花時間處理她的爛攤子！
“真是不省心！”
這天傍晚。
顧清歡合上賬冊，暗暗罵了一句以後，春娘就從屋外回來。
她一臉凝重，便道：“側福晉。奴婢打聽到，李側福晉那邊，似乎這幾日在流傳一個謠言。”
謠言？
顧清歡當下覺得不好，就問道：“什麼謠言？”
春娘想了想，問道：“先前貝勒爺是否與您說過，明年開年以後，要送咱們四阿哥去國子監讀書的事情呀？”
“是呀。”
顧清歡點頭，道：“這事兒說起來，倒是有幾個知道的。便是你，還有小桃，和那個——”
顧清歡忽然想起來。
那天，胤禛和自己說這件事的時候，屋內還有個正在掃灑的小丫鬟。
是她新冊封了側福晉，宮裏頭暫時撥過來伺候的人手，往後回四貝勒府，也並不會跟着她。
那小丫鬟，平時就擦擦桌子，掃掃地，只是在外圍伺候，近不得顧清歡的身，也接觸不到她的東西。
難道是她有問題？
心懷鬼胎，故意透露給了李側福晉？
還是單純嘴巴大，藏不住事一轉頭就說出去了？
顧清歡心裏沒底，便問道：“李側福晉那邊知道這件事了？她們怎麼傳的？”
春娘聞言，便回答道：“李側福晉那邊伺候的人說，四貝勒是因爲四阿哥要去國子監，這纔想起三阿哥的。”
“說是四阿哥聰慧，才五歲多就過去了。三阿哥，這都要七歲了，都還沒去國子監呢。”
“那些大家公子，可都是六歲就去呢。說三阿哥笨得很，就連能去國子監，那都是沾了您的光。”
“還說，三阿哥不聰明，不得貝勒爺喜歡，李側福晉也失寵了。將來呀，這四貝勒府，就是您說了算。”
“她們商量着，是不是要來巴結您呢。”
“結果，恰巧李側福晉經過，聽見了這些人的議論，氣得半死，立即就讓人將她們給捆起來了。”
“……”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顧清歡聽得默了默。
說來，弘時沾了弘明的光，是有幾分可能，但依照李側福晉那脾氣，她肯定是聽不得自己和兒子不如顧清歡母子的。
畢竟對她來說，顧清歡母子，從前那都是被她“踩在腳下”的嘛。
現在，兩者之間的位置，竟然換了，她如何能夠甘心？
“春娘。”
顧清歡考慮着，正要說話，忽然門外，就傳來了小桃的聲音。
“李側福晉，您不能進去呀！我家側福晉還在看賬冊呢，您——”
小桃不敢過分攔李側福晉。
說話之際，李側福晉已經衝進屋子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