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靜無波的夜晚，忽然多了一絲絲的漣漪。
起風了。
空氣忽然變得溼潤，風也像是有了力量似的，撲打向了窗戶，緊隨其後，便是天邊的電閃雷鳴。
雨，隨之而下。
暴雨如注，落在屋檐上滴滴噠噠的，聲響很大。
夜半，顧清歡睡得正好呢，就被一道驚雷聲給吵醒了。
她翻了個身，下意識地抱住了身側的胤禛。
胤禛也醒了，迴應着將她也抱住，就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別怕，我在呢，睡吧，再睡會兒。”
胤禛的聲音有些小。
在這雷雨夜甚至還有點不是那麼分明，卻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顧清歡閉上眼，再睡了過去。
這回。
吵醒她的，是一聲幾乎要劃破天際的驚呼聲。
“啊——”
此時，晨光熹微，天邊剛剛有了一抹魚肚白，而這一聲呼聲，來自蘭藻齋外。
顧清歡有生物鐘。
穿越後，她的作息一直都很規律，這會兒聽見這聲音，便被驚醒了。
她立即坐了起來。
牀榻旁邊，胤禛本來正在穿衣裳，聽見這一聲喊聲，也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過。
胤禛很快聽見了身後顧清歡起身的動靜，忙回頭，連腰帶也不管了，隨手丟在地上，就到了牀榻邊。
“嚇着了？”胤禛蹙眉問着，手拉過顧清歡的手，輕輕地摸過她的手背，希望她能夠安心一些。
顧清歡是有點被嚇着了。
剛剛那聲音，有點淒厲。
但，胤禛卻立即過來了，此刻她的心已經平復了不少，也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問道：“剛剛妾身好像聽見有人在喊。”
“而且，就在咱們蘭藻齋外頭，是不是外面出什麼事情了？”
她有點擔心！
胤禛聞言蹙眉，便讓顧清歡先穿好衣裳，他將蘇培盛叫進來，問問外頭到底怎麼回事。
須臾。
顧清歡穿好衣裳，蘇培盛也急匆匆進屋，站在屏風外，大氣都不敢出，忙稟報道：“貝勒爺，側福晉！”
“剛剛，來人稟報說，是李側福晉投井了！被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意識不清了！”
“奴才趕緊封鎖住了蘭藻齋裏那些人的嘴，剛剛亂喊的那個丫鬟，也已經先抓起來關進柴房裏了！”
“小順子那兒，也悄悄去了太醫院，請劉太醫過來了！”
李側福晉投井自盡！
這可是大事情！
被一早上出來掃灑的小丫鬟瞧見以後，小丫鬟也是嚇了個半死，喊了一聲，蘇培盛忙就過去查看情況。
還好。
李側福晉身邊伺候的人不多，蘇培盛便挨個警告了，也讓他徒弟看着這夥知道內情的人，別走漏了風聲。
側福晉自盡！
這無論是放在哪個府邸裏，都是大事呀！
要是傳出去了，旁人還指不定怎麼議論猜測呢！
這個李側福晉，也真是的！
她自己不得寵就算了，她的兒子呢！？
還有李家滿門！
她自盡是一了百了，這些人可就活生生被她連累了呀，豈不是蠢貨！？
蘇培盛還在心中暗罵！
“時辰不早，您該去上朝。妾身待會兒就對外說，是小丫鬟早晨掃灑時，發現了一隻死掉的乾枯貓屍被嚇到了。”
“李側福晉那兒，妾身先過去查看情況！”
李側福晉不能死！
起碼，不該是現在這樣的死法！
胤禛聞言點頭。
今兒，康熙爺是有大朝會的，也就是文武百官都會過去，議論的事情，也比尋常時候要來得重要。
他要是缺席，肯定會有人好奇。
尤其是一直小心警惕着他的大阿哥、太子、八阿哥這羣人，要知道了什麼，四貝勒府可就真的會翻了天了。
“嗯。”胤禛沒有意見，臨走前，他還是握住了顧清歡的手，道：“我把蘇培盛留下來幫你吧。”
“要是有什麼麻煩事，記得讓蘇培盛過來找我。”
他沒什麼放心不下的。
要說唯一擔心的，也只有顧清歡而已。
“嗯。”
顧清歡心裏暖暖的，和胤禛分開後，她也顧不得用早膳，立即就往李側福晉那兒過去了。
李側福晉的住處。
顧清歡到的時候，蘇培盛的徒弟已經將這裏的大致情況給打理好了。
劉太醫剛到，正在牀榻邊上幫李側福晉診脈，而李側福晉臉色蒼白，躺在牀榻上的時候，看着也是憔悴虛弱的。
顧清歡看了看。
琢磨着李側福晉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只得叫了李側福晉身邊伺候的人，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小丫鬟一臉惶恐，對着顧清歡拜了拜，就道：“昨夜，本該是奴婢守夜。半夜裏下雨了，奴婢起來關窗。”
“誰知，側福晉還沒睡，她讓奴婢先回去休息，別給她守夜了，奴婢本不想走，但側福晉一定要奴婢走。”
“奴婢怕側福晉不高興，只得走了。今日一早停了雨，來院中掃灑的丫鬟，就發現側福晉她，竟然投井了！”
這丫鬟也是被嚇着了。
顧清歡問她，李側福晉昨兒有沒有露出什麼異常的時候，她也只是搖搖頭，喃喃道：“側福晉下午回來後，坐在屋內出神。”
“看上去呆呆的，像是心情很差似的。剩下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下午回去以後，就坐在屋內出神。
顧清歡聽見丫鬟這麼說，心裏有了大概的思路。
就是那時候，李側福晉去找她的麻煩，正好被胤禛瞧見，緊跟着胤禛就與她說了那些決裂的話。
難不成。
是她被那些話刺激到了？
想了一個下午，越想越覺得傷懷，就在半夜下雨的時候，出去投井了！？
……
顧清歡默了默。
雖然邏輯挺合理的，但顧清歡總感覺，李側福晉那麼疼愛弘時，也在乎她的家人，不至於投井纔對。
會有隱情嗎？
顧清歡心中有些煩躁，覺得整件事背後的水真是越想越覺得深，便回頭看了一眼牀榻上躺着的李側福晉。
看來，一切只有等到她醒了以後，才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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