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來了暢春園後，宮裏撥下來在顧清歡這兒伺候的。
那回胤禛和顧清歡說起，明年開年後，要將弘明送去隔壁國子監讀書時，她便正好在外間掃灑。
而後不久。
李側福晉那裏，就傳起了弘時不如弘明，不過是因弘明才受惠跟着去國子監，以及李側福晉恩寵也遠不如顧清歡的事兒。
顧清歡當時就懷疑這小丫鬟了。
無奈。
李側福晉找茬和投井來得太快，她都還沒來得及查一查呢。
內務府挑來的，又不是自家府裏，不是說查就能查的。
現在，倒是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瞧了一眼被她劈暈過去的小丫鬟，顧清歡眼神平淡，就對春娘道：“帶下去，關起來吧。”
“順道，再將內務府的人叫來。瞧瞧有沒有冊子，我要查查這丫鬟到底什麼來路，竟然敢在四貝勒府攪動風雲！”
“是。”
春娘恭恭敬敬應了，回頭便瞧了一眼小順子，要讓胤禛那兒的人出面，去找宮裏內務府的人。
小順子明白輕重，轉頭正要去忙活，就迎上了自家師傅蘇培盛拉長着的一張臉。
“得，甭去了。這內務府呀，還是我來跑一趟吧！”
蘇培盛一臉嫌棄，剛說完，與他一道回來蘭藻齋的胤禛，便已經上前，拉住了顧清歡的手。
“走，我帶你遊湖去。”
！？
遊湖去！？
顧清歡差點兒都沒反應過來，被胤禛拉着往外走了兩步，才終於找到機會，問道：“四爺，咱們這要是走了，那……”
“蘇培盛會搞定。”
胤禛莞爾，看着顧清歡的時候，眼神無比柔和，就道：“要是這點小事他都不行，也不必留在我身邊當差了。”
顧清歡聽得就笑了。
這樣溫柔的脣，竟然說出這樣冰的話呀，要是蘇公公在場，聽了只怕會覺得扎心無比。
不過。
顧清歡一想也是。
胤禛的目標，是最上頭的那個位置，蘇培盛要是個無能之輩，只會給他扯後腿。
想着呢。
顧清歡不知道的是，走在去內務府路上的蘇培盛，一下子就連打了三個噴嚏。
“阿嚏，阿嚏，阿嚏——”
蘇培盛鼻子都快“打”掉了。
他好容易穩住身形，左顧右盼，便壓低了聲音罵罵咧咧道：“哪個小兔崽子罵我！”
暢春園的湖畔。
一艘烏篷船，已經停靠在岸邊了。
胤禛牽着顧清歡，從臨湖棧橋上，已經來到了船上。
烏篷船很小。
胤禛先上去，穩住船，便伸手給顧清歡，讓她牽着自己，也好立馬到船上來。
“小心。”
他說着，另一隻手也張開着，預備隨時護着顧清歡。
“嗯。”
顧清歡柔聲答應，手遞給胤禛後，就被他緊緊地握住了。
他一拉自己，顧清歡踏到了船上，船因爲一下子喫到了兩個人的重量，稍微有點不穩，便晃了晃。
呀！
顧清歡在心裏暗暗喊了一聲，有那麼一絲絲的慌張。
隨即。
她往前趔趄了一下，就跌入了一個懷抱。
熟悉的懷抱。
胤禛抱着顧清歡，將她往烏篷船的裏頭帶了帶，看着扒拉着自己的顧清歡，胤禛就笑了。
“……”
顧清歡沒想到胤禛一開口，便是這樣在“戲弄”自己，擡頭略微瞪了一眼胤禛，就小聲嘀咕道：“太壞了。”
欺負她！
她也不是故意撲進他的懷裏的嘛。
不過——
顧清歡一手摟着胤禛的腰，另一隻手的手指就在他的背脊上略微劃過，動作很輕，從肩膀一直到腰間。
這無疑是撩人的。
胤禛的身子一下子都緊繃了不少，有點僵，擡頭看着懷裏的人，一副正在“使壞”的笑容，就想咬牙。
“到底是誰比較壞？”
胤禛問着，語氣逐漸變得無奈。
這，是在船上呀，可惜了。
“妾身可不知道！”顧清歡對着胤禛吐了吐舌頭，一臉俏皮的模樣，眼看着胤禛眼裏的悸動越來越深，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挑釁他了。
“咳。”
顧清歡清了清嗓子，拉着胤禛坐下，就嘟囔道：“四爺不是說帶妾身出來遊湖麼！這岸邊的景色，可遠遠比不上湖中心的呀！”
“是。”
胤禛輕笑答應，自個兒拿了船槳，就帶着顧清歡，一點兒一點兒到了湖中央。
湖中央有些許的浪花。
小船隨着浪擺動，晃了晃，顯得有那麼幾分不穩。
顧清歡忐忑地剛準備往船四周看一看呢，忽然映入眼簾的，就是不遠處一大片的月季花。
月季花在湖岸邊。
一叢叢的，上頭還有不少翩翩起舞的蝴蝶，就連一陣風過，吹到顧清歡面前的時候，顧清歡都能聞到花香味。
“喜歡嗎？”
胤禛問着，語氣輕快，帶着幾分期待，想聽顧清歡的回答。
“喜歡！”
顧清歡不假思索回答完，忽然又意識到什麼，遲疑了一下，就問道：“所以，這些花兒，都是四爺你準備的呀？”
“當然。”
胤禛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停留在顧清歡的身上，眼神無比柔和，瞳孔裏倒映出來的，也都是顧清歡的笑臉。
胤禛道：“想着你喜歡花兒，就讓宮裏的花房在岸邊培育了一些。唔，長了這麼些時日，到時都開花了。”
胤禛也不是一己私心。
畢竟這花是開在暢春園裏頭的，誰路過了都能看一眼，也不算勞民傷財。
但——
他還是想告訴顧清歡。
這些，都是他爲她準備的心意。
“妾身很喜歡。”
顧清歡的嘴角都快上揚到天上去了，忽然腦中靈光一動，就坐起來了一些，在胤禛的臉上，啵唧了一口。
“四爺天下第一！”
她喊着。
卻不曾想，船上就他倆，少了個平衡重量的蘇培盛。
她一下起來，船又有點不穩。
“小心！”
胤禛怕顧清歡被這一下晃悠弄得摔着，忙一拉她。
誰知。
這回，力道好像不太正確。
顧清歡身子一歪，整個人就朝着胤禛的懷裏摔了進去。
“……”
胤禛抱住了顧清歡。
他胸口疼了那麼一下下。
不是被顧清歡撞在身上了，而是，撞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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