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裏。
胤禛和顧清歡，卻都已經換了個姿勢。
胤禛略略放開了顧清歡一些，從先前她在上頭，變成了她在自己的身側。
嗯，這樣舒服些，能將她抱在懷裏。
船搖搖晃晃的。
顧清歡躺在船艙內的軟墊上，被胤禛抱着，聞着胤禛身上淡淡的，具有安神效果的龍涎香味道，心情格外舒服。
嗯，她都犯困，想睡覺了。
就在這時。
頭頂，傳來了胤禛輕輕的笑聲，他低頭看着懷裏眼睫毛眨巴眨巴，都快閉上的犯困小妖精，就問道：“清歡。”
“除了月季花，你還喜歡什麼呀？”
除了月季花，她還喜歡什麼？
顧清歡聽見胤禛這麼問，腦子第一反應就是，眼前這個傢伙，肯定是想要試探一下她的喜好。
然後，再製造浪漫，專送她喜歡的東西給她。
嘿。
他都喊了，她是小妖精。
小妖精，又怎麼能讓“貪婪”的人類如願以償呢？
“喜歡你呀。”顧清歡擡眸，一瞬間她靈動的眼神迎上胤禛以後，胤禛的呼吸都停止了那麼兩三秒。
她長得好看。
眉眼更像是會說話似的，一看他，他就容易把持不住。
這回更是這樣。
她一擡頭，眼波流轉間，都能將他的心偷走了。
“唉。”胤禛嘆了口氣，然後就意識到，自己的心，本來就在她那兒了。
顧清歡早猜到胤禛肯定有所預謀。
自己現在“不按常理”出牌後，胤禛一臉鬱悶的樣子正中下懷，便高興得意了起來。
“四爺做什麼嘆氣呀？妾身最喜歡你啦，你還不高興了呀？”
哼哼。
她做出一副哼唧成小河豚的樣子。
胤禛拿顧清歡沒辦法，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個吻後，便扶着她，坐了起來。
他們兩個，不知不覺之間，都飄到岸邊了。
這會兒夕陽西下，時辰不早，也該回去用晚膳了。
再者。
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去，蘇培盛也應該調查到那個小宮女的底細了，現在回去問清楚情況。
某些殘存在四貝勒府裏的潰爛東西，也是時候清除掉了。
“走吧，我們回去。”
“嗯。”
夕陽下。
胤禛牽着顧清歡的手，二人回蘭藻齋，兩人的身影逐漸被拉長，遠遠看着，是無比的柔和。
蘭藻齋那頭。
顧清歡和胤禛剛回去，蘇培盛卻已經找出來了。
跟着他一道出來的，還有佟貴妃。
佟貴妃！？
乍然間瞧見佟貴妃，胤禛和顧清歡的眼裏都閃過了一絲詫異。
“姨母。”
“貴妃娘娘。”
胤禛和顧清歡一道向佟貴妃行禮，佟貴妃見了兩個孩子，溫和地擺擺手，就道：“不必多禮了。”
“先前出來逛花園，正巧碰見蘇培盛急匆匆的，好奇多問了兩句，才知道是胤禛你這兒出事情了。”
佟貴妃說着，又看向顧清歡，道：“你這孩子。下回便跟着胤禛一起，叫我姨母也就是了。”
“貴妃娘娘，聽着都生分啦。”
她喜歡顧清歡。
顧清歡見佟貴妃這般隨和，自然也不願再執着於一個小小的稱呼，便含笑道：“是，姨母。”
“嗯。”
佟貴妃莞爾，示意了一眼蘇培盛，蘇培盛便領着那個小宮女，站了出來。
“這宮女，從前是宮裏花房當差的。背景乾乾淨淨，並無什麼岔子。奴才還是遇上了貴妃娘娘，才偶然知道了一件事。”
說到這兒，蘇培盛眼眸都跟着深邃了幾分，他道：“娘娘提及，這宮女某一次去德妃娘娘的永和宮裏送花。”
“不小心，將那盆花給打碎了，原以爲德妃會生氣，德妃娘娘卻笑着讓她離開了。”
胤禛聞言擡眸，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一個月前。”
蘇培盛恭恭敬敬，回答道：“那時，正好宮裏傳出了要來暢春園的事情。園子這邊人手不夠，德妃娘娘就撥了些人過來。”
“正好這位宮女，就被撥到了蘭藻齋來。”
如今，康熙爺的後宮裏沒有皇后。
佟貴妃性子安靜，平日也懶得管六宮裏的瑣事，故此宮務上的事情，都是惠妃、榮妃、德妃與宜妃四妃在一塊兒打理。
其中，德妃與惠妃能力較強，宜妃與榮妃，多半都是聽她倆的。
“哦。”
胤禛聽完，心裏也有數了，便看了一眼佟貴妃。
佟貴妃臉上閃過一絲哀嘆，像是在嘆息，胤禛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偏偏碰上了德妃那樣的親額娘似的。
佟貴妃嘆息完，回過神來，就對胤禛道：“這事兒，也太巧了。但宮務的事情，我也不太插得上手。”
“事關德妃，我總想着，我出面會好些。”
那可是德妃！
胤禛的親額娘！
誰能想到，她竟然安插一個眼線，在自己兒子的院子裏呢，平日不光窺探就罷了，甚至還搞這些事情！
佟貴妃已經打算，去告訴康熙爺這件事了。
但。
她也知道。
康熙爺心裏喜歡德妃，德妃這些年在宮裏的口碑一直也都很好，僅僅憑藉這件事，不足以撼動德妃的位置。
可不管怎麼說！
欺負了她姐姐孩子的，佟貴妃就要站出來！
哪怕到頭來惹得自己一身黑，她也要護着這個孩子！
“姨母……”胤禛有些不忍心。
他知道，佟貴妃一向不問世事，就跟個富貴閒人似的，此番驟然間過問這件事，也都是爲了他。
“無妨。”
佟貴妃擺擺手，看着那受了刑的小宮女，就道：“她總能招供出些什麼來的。你放心就是，皇上總不至於覺得，我會平白無故抹黑人。”
胤禛一想也是。
他思忖片刻，便道：“既如此，我與清歡便隨你一起去吧。再帶上李氏，還有劉太醫，他們也知道這件事的內情。”
佟貴妃頷首贊同。
這事兒複雜，自然是人證物證俱全的好。
幾人商量定了，也沒耽擱，立即就往康熙爺的院子那邊過去了。
顧清歡跟在胤禛身後。
她有些忐忑，卻也不畏懼，就是想起德妃的嘴臉，不免噁心而已。
只盼着這次的事情以後，康熙爺多多少少能瞭解幾分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要幹掉德妃，還是得一步步來呀，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