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牽着顧清歡進屋，撩開簾子，忙拉着她到了炭盆邊上。
“快暖暖。”
胤禛柔聲催促，再一擡頭，看着顧清歡這時候的樣子，忽然怔了怔，嘴角也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來。
顧清歡被胤禛看得有點兒奇怪，便問道：“四爺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她臉上花啦？
顧清歡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你頭上落了些雪。”胤禛說着，忽然上前了一小步，將顧清歡抱在了懷裏，摟着她的腰，就不肯撒手了。
“咱倆這樣，算不算相守到白頭？”
相守到白頭。
聽見胤禛這麼說，顧清歡心頭一跳，都緊張了三分。
他心裏，是這般想的嗎？
白頭，聽上去那樣遙遠，他卻盼着能實現。
“是。”顧清歡莞爾，在胤禛懷裏靠了靠，想起什麼，就柔聲道：“所以呀，平日四爺在戶部當差時，晌午記得午休。”
“看卷宗久了，也得休息休息眼睛。您可記着啦，和妾身說好的，要相守到白頭，不許累壞了自個兒，知道嗎？”
胤禛聽着顧清歡的叮囑，心裏暖暖的。
這樣的話，也就從前的皇額娘時常對他說，所謂來自家人的關心，也便是如此了。
二人抱了一會兒。
門口，弘明牽着弘晞就過來了。
“阿瑪，額娘，你們回來了嗎？我帶着弟弟過來陪你們守歲啦！”
弘明聲音清脆。
他說完，撩開門簾牽着弘晞便進屋了。
弘晞其實還不太會走。
被哥哥“架”在身後，才能勉強走兩步，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弘明牽了弘晞一會兒，進屋跨過門檻時索性將他抱了起來。
緊跟着。
他便瞧見，阿瑪額娘又在抱抱！
咕嘰！
弘明扁了扁嘴，心裏對胤禛翻了個白眼。
壞阿瑪霸佔額娘一整天，帶着額娘進宮參加除夕宮宴，吃了那麼多好喫的，回來了還要和額娘抱在一起！
又不是小孩子了，阿瑪太壞了！
“……”
兒子乍然進屋，顧清歡在胤禛的懷裏掙扎了一下，好容易被他放開以後，便到了弘明跟前，摸了摸弘明的腦袋，又抱起了弘晞。
“今兒晚上在府裏吃了什麼？弘晞沒有哭鬧吧？”
顧清歡一手抱着弘晞，一手牽着弘明，帶着弘明坐到了貴妃榻上，就讓小桃端一些茶水點心進來。
晚上折騰那麼久，她下午喫得飽飽的，現在好像又有點餓了！
“晚上吃了釀鴨子！”
弘明嘿嘿一笑，趁着門口的小桃還沒走，便嚷嚷道：“小桃姐姐，我還留了不少鴨子給額娘呢！”
“兩個鴨腿都在，你也幫我拿來呀！”
門口，小桃聽見鴨肉，眼睛都亮了亮，對着厚厚的簾子內就喊道：“得嘞。側福晉、四阿哥，稍等片刻便是。”
說着，小桃飛速就往小廚房去了。
顧清歡最愛喫肉！
一聽還有釀鴨子，便是心花怒放，又寵溺地摸了摸弘明的腦袋，道：“咱兒子真乖，真體貼額娘！”
那可不？
弘明頓時驕傲地笑了，下意識地就看了一眼胤禛。
胤禛果然有些蹙眉。
不知道是在喫醋還是在做什麼，須臾又道：“清歡，我記得你喜歡喫酒釀丸子。外頭在下雪，這會兒喫點酒釀丸子，身上也能暖暖的，是不？”
顧清歡點頭，胤禛就又吩咐蘇培盛去小廚房幫忙了。
嘿。
胤禛也驕傲地看了一眼弘明。
比這個？
他可沒在怕的！
貴妃榻上坐着，抱着弘晞的顧清歡倒是沒留意身邊爺倆的小心思，她就光顧着看自家二寶了！
弘晞好像又重了點！
看起來胖胖的，臉上嬰兒肥圓乎乎的，一看就很好親。
“弘晞快快長大，這樣額娘就能帶你喫很多好喫的啦。”顧清歡很喜歡自己的兩個寶貝兒子，陪着弘晞時，眼神便一直在他身上。
畢竟。
這貴妃榻就這麼大，弘晞好動，待會兒爬來爬去的，掉下去就不好啦！
正想着呢。
趴在貴妃榻上的弘晞，聽見了顧清歡剛剛那些話，忽然擡頭，小臉紅了紅，嘴巴憋着，忽然就道：“孃！”
！？
弘晞聲音軟糯糯的，又有點小，就跟喜歡“嚶嚶嚶”的熊貓似的，有時候也聽不出來他到底在喊什麼。
不過。
弘晞也快八個月了，到了慢慢能學話的時候了，春娘帶着他時，也有刻意引導弘晞學說話。
現在不會說不要緊，多聽聽，指不定再大一點兒，哪天就能蹦出一兩個單字來了！
顧清歡也不着急。
孩子學說話晚，也不代表孩子不聰明呀！
她偶爾也會陪春娘一起引導，在弘晞耳朵邊上不停重複“額娘”這兩個字。
沒想到……
顧清歡差點都以爲自己聽錯了，回頭愣愣地看了一眼胤禛，問道：“剛剛，弘晞是不是喊‘娘’了？”
弘晞喊的字音十分不準確。
像是“娘”又像是“孃”的，但不算怎麼說，顧清歡覺得，在“拼音”上看來，這兩個字是一樣的！
那，她就認爲，弘晞會喊娘啦！！
“……”
胤禛剛剛也聽到了。
就是兒子聲音太小，依稀聽得不真切，他本來也詫異，又覺得弘晞可能也沒意識到“娘”是什麼意思。
但是嘛。
看着他的清歡這麼高興，胤禛也就笑眯眯地拉過顧清歡的手，輕輕撫過她的手背，柔聲道：“嗯，咱們弘晞會喊娘了。”
！！
顧清歡興奮得都快跳起來了。
她抱起弘晞，將他放到自己的腿上，認真地看着弘晞的一雙眼睛，道：“弘晞，你會喊額娘了嗎？”
“額娘，額娘？娘？”
她真的好想再聽一遍呀！
弘晞先前冷不丁的那一下，她都沒聽清楚！
“？”
這時候的弘晞，卻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臉無辜，大眼睛看着顧清歡。
雖說，他還小，不懂發生了什麼事兒，但他能感受到額娘高興的情緒呀！
一下子。
許是顧清歡在他耳朵邊上不停地重複着“娘”這個字眼。
小小的弘晞看着顧清歡的嘴型，又脆生生道：“娘……”
這回，字音準確了許多。
顧清歡聽見後，高興地抱着孩子到了貴妃榻底下，原地轉了一圈兒，又在弘晞臉上啵唧了一口。
“不愧是我兒子！”
顧清歡一臉驕傲，弘晞被親得也笑了，咯咯一聲，口水都流出來了，傻里傻氣，卻也可愛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