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給她弄得心癢癢，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也還是不免起身來，走到小桃身邊，輕輕地幫她撫了撫背脊。
“怎麼了？”
顧清歡柔聲道：“有話慢慢說，不必急在一時。”
“是。”
小桃呼了幾口氣，舒坦了些，這才道：“奴婢聽說，今兒下朝後，費揚古和那個彈劾他的言官打起來了！”
“費揚古武將出身，那言官哪兒是他的對手？聽說鼻子都給打出血了呢。還是皇城的守衛見勢不妙，將他給扣下來了。”
“現在就不知情形如何了。側福晉，這費揚古真是個糊塗蟲呀，又是要挾皇上，又是毆打言官的，這……這……”
顧清歡這回是真默了默。
小桃說得對。
費揚古此舉真是，讓她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一番做派，倒有些像是《甄嬛傳》裏年羹堯+敦親王的合體了，仗着軍功妄圖要挾皇帝，甚至還毆打言官。
這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麼？
還是說，他爲了給女兒出氣，真就不顧一切了？
顧清歡忽然都有點迷糊了。
這時候。
一旁一直靜靜聽着的春娘湊了過來，寬慰道：“側福晉安心就是。費揚古此舉實在不明智，不管他目的如何，首先倒黴的都是他自己。”
“咱們靜觀其變，說不準還能找機會，給他推一把火呢。”
也是。
不必管費揚古到底想做什麼。
她仍安心待在後頭，繼續着自己的謀劃就是了。
“盯着他吧。”
顧清歡吩咐着，也收斂心神，繼續陪弘晞玩耍了。
往後的小半月時間裏，言官們對費揚古的彈劾接連不斷，都是說他居功自傲，爲了女兒竟然藐視皇權之類的。
要求康熙爺削去費揚古身上的職務，將他貶黜。
康熙爺卻都只是一笑置之，只讓費揚古留在府邸中靜思己過，仍不急於去赴任步兵統領這一差事。
言官們心中不服，對費揚古更是怨念萬分。
四貝勒府裏。
這天傍晚，胤禛踏着夕陽歸來，進屋時，顧清歡正在修剪花瓶裏頭的月季花。
“還挺香的。”
胤禛莞爾，走到顧清歡身側坐下，攬住她的腰，就問道：“明兒可就要出發去南巡了，一切可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啦。”
顧清歡伸出手指盤算道：“弘明和弘晞隨身要攜帶的東西，妾身身邊要跟着的人，都打點好了。”
“就是，真要讓弘明跟着咱們呀？他纔剛去國子監上課呢。”
剛去上學就要請假。
老師肯定會有意見！
“嗯。”
胤禛卻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他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弘明雖小，這樣能出去走走看看的機會卻不多。”
“他跟着去，也能受益。”
也是。
顧清歡猛點頭，對着桌案前正在練字的弘明就是粲然一笑，道：“那，弘明，你記得跟着你阿瑪，多學一些東西呀！”
“嗯嗯！”
弘明也猛點頭。
就是。
他在看胤禛的時候，眼裏閃過了一絲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顧清歡和胤禛聊了一會兒，又說起了費揚古的事兒，胤禛輕輕皺眉，道：“被彈劾後，他近日倒是消停了些。”
“安分守己的樣子，和之前大相徑庭。我如今也拿不準他到底想做什麼，皇阿瑪那兒，暫時沒有發落他的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小心提防着吧。”
顧清歡輕輕點頭。
她瞭解胤禛，知道胤禛從不畫餅和敷衍，這麼說，是他已經精心調查思慮以後的結果了，自然也不會強求什麼。
“好。”
她答應着，便往胤禛懷裏縮了縮，小聲道：“四爺，今晚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出發呢。”
“嗯。”
胤禛溫柔地在顧清歡額頭上親了親，便讓小桃準備洗漱用的水了。
弘明也收拾筆墨，準備回他的小屋子睡覺。
唉。
阿瑪額娘在親親，他也無心看書練字呀！
翌日天不亮。
顧清歡興奮地起身，和胤禛一塊兒乘坐馬車，便到了宮門口，要隨着康熙爺的儀仗隊，一起出發了。
南巡，是走陸路加水路，到了江寧會換成坐船，一路乘船南下到杭州，沿途風光秀麗，山川河流都能盡收眼底。
馬車上。
都還沒出發呢，顧清歡就興奮地搓了搓小手。
好想快點到濟南呀！
那兒有好喫的肘子，還有好看的湖泊！
“別急，別急。”
胤禛將顧清歡激動的樣子盡收眼底，便拿出剛剛在路邊攤買的一塊烙餅來，遞給了顧清歡。
“早膳你都沒喫幾口，再喫點兒吧，不然該餓了。儀仗隊還得再整頓一下，才能出發呢。”
胤禛說着，伸長脖子往外望了望。
人倒是差不多都到了。
再整理好隊形，應該就能出發。
“嗯。”
顧清歡聞着烙餅香甜的紅糖味，又咬了幾口，便聽見有人吹響了號角的聲音。
“這是要出發了？”
聽見號角聲的顧清歡忙放下烙餅，含含糊糊地開口，又撩開簾子，往宮門口的方向看了看。
太陽還未初升，只有朦朧的一點兒光線，她好像能看得見城樓上吹動號角的人。
緊跟着。
就在胤禛回答自己“是”的時候，四貝勒府的馬車就動了。
出發了！
顧清歡喜滋滋地放下簾子，正要低頭再喫烙餅的時候，忽然宮門口的方向，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以及喊聲。
“皇上——”
“皇上——”
嗯？
這聲音有些遠，顧清歡聽得並不分明，但顯然是個女子的。
她好奇，又撩開簾子一望，果然就見有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從宮門內飛速跑了出來，馬車內，一個女子也撩開了簾子，在喊。
“臣妾想要跟您一同南巡！皇上——”
！？
這，這……這不是……
這不是德妃嗎！？
她竟然這個樣子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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