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一笑，便問道：“這不是四弟身邊貼身伺候的蘇培盛麼？嘖，四弟這管教人的本事有點差呀。”
“皇阿瑪的晚宴，他這般大大咧咧闖進來，也實在是太沒規矩了些。”
直郡王說完，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這時。
德妃也坐不住了，撇撇嘴，道：“老四，直郡王說得對，你也該好好管管你這奴才。他這般丟你的臉，讓你如何服衆？”
呀！？
顧清歡微微有些驚訝，打量着德妃時，眯了眯眼睛。
德妃學聰明瞭呀。
不是一味數落胤禛，而是一副彷彿爲胤禛好的樣子，這話乍然間聽上去，彷彿也不那麼尖銳刺耳了。
可惜。
德妃什麼心思，顧清歡清楚得很，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覺得，她改了性子。
嗯，也就覺得德妃更討厭了。
作爲正主。
胤禛眼看着沒人再對蘇培盛“落井下石”了，便也做出一副公正的樣子來，看向蘇培盛，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奴……”
蘇培盛剛開口，直郡王又不樂意了。
他大約是深知胤禛的厲害，這回鐵了心要除去胤禛的臂膀，趁着蘇培盛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呢，他就打斷着問道：“四弟，你這般問是什麼意思呢？”
“難不成，是想讓蘇培盛找藉口出來，再包庇？”
雙方氣氛有些僵持。
太子見狀，便打圓場道：“四弟也是想先了解了解情況罷了，直郡王，你何必如此着急呢？”
“再者，四弟沉穩，他身邊的人亦如此。蘇培盛陡然這般，說不定是真有什麼事兒。”
太子一開口，直郡王就急了。
這麼好的機會，不能錯過！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
直郡王急躁再開口。
這時，胤禛瞧着直郡王這“狗急跳牆”的樣子，覺得還挺有意思，可惜他現在不能笑，也就只是示意了蘇培盛一眼。
蘇培盛剛剛那一下，摔得可疼了，爲了逼真，他連一點兒保護自己的反應都沒做。
這會兒。
蘇培盛拱了拱手，身子歪得難看，一副傷勢很重的樣子，找準了太子和直郡王說話空隙的當口，才終於插了一句話。
“皇上，太子殿下，郡王殿下，貝勒爺，奴才急匆匆進來，的確失儀。若要責罰，奴才甘願承受。”
蘇培盛低眉順眼，道：“只是，奴才要稟報一件事。先前——外頭的人端酒水進來的時候，抓到一個人。”
“他試圖調換酒水，而他要換的酒，有劇毒！”
！？
這話一出，震驚四座。
有些膽子小的，還驚呼一聲，差點也失儀了。
這下。
康熙爺和佟貴妃顯然也沒工夫計較蘇培盛“失儀”的事兒了，而是問道：“怎麼回事？那人在哪兒？”
康熙爺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蹙眉問完後，蘇培盛略示意小順子一眼，人就被帶上來了。
是個男子。
穿着太監的模樣，被押着，嘴裏還塞了布條，他仍在掙扎，力氣似乎很大，蘇培盛那兒可有四五個人呢，才勉強摁住他。
顧清歡一直看着呢。
竟然是那天那個婦人的相公？
模樣黝黑，虎口有老繭，穿着粗布麻衣時像農人，可現在看來，這人力氣這麼大，可不是一般農人能辦到的。
“皇阿瑪。”
胤禛見狀，站了出來，就稟報道：“此人居心叵測，調換酒水，意圖害人，該嚴加拷問纔是。”
康熙爺頷首贊同，其餘人也沒有異議。
唯有直郡王和德妃，他們二人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緊張，拳頭都握緊了，像是在怕。
德妃。
今日晚宴，由於先前直郡王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亮眼”了，顧清歡原本沒有注意到德妃的，是德妃自己非要附和直郡王，強行給自己加戲。
這不。
當顧清歡發現，德妃臉上緊張的表情竟然和直郡王如出一轍的時候，也暗暗握了握拳頭。
難不成。
這對古怪夫婦的忽然出現，不僅僅是直郡王，還有德妃！？
真是夠可惡夠狠的！
連自己的親生兒子要下黑手！
將一切盡收眼底，顧清歡深呼吸一口氣暫且忍耐，現在還不是她將一切告訴給胤禛的時候！
然而。
變故，再次發生了。
那男子被康熙爺那兒派來的人轉接，正要被拖走的時候，不知怎的，他竟然掙脫開來。
他嘴裏的布條也掉了。
他飛速跑到直郡王跟前，撲通一聲就在直郡王面前跪了下來，幾乎要扯住直郡王的褲腳，道：“郡王殿下，您可要救救我呀，我……”
話音未落。
大喫一驚，並且“嚇得”臉色鐵青的直郡王忽然飛起一腳，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把這個男子踢得飛了出去。
直郡王，曾隨康熙爺西征噶爾丹，有軍功在身，人也是牛高馬大，他這一腳力氣極大，也是爲了制止住這個男子後續的話。
只是。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顯然是十分反常的，所有人都望向了他，太子也疑惑開口問道：“直郡王。”
“這個刺客，怎麼偏偏跑到你面前，找你求情？你又何故一副怕他把話說完的樣子，這麼快把他踢開了呢？”
“古怪，真是太古怪了呀！”
太子的一席話，說中了不少人的心坎。
而一旁，那個被踢飛出去的男子也翻身爬了起來，他開始朝着康熙爺磕頭，大聲喊道：“直郡王，你不仁不義，要將我視爲棄子保住你自己！”
“如今，也不能怪我無情了！皇上，今日調換酒水之事，都是直郡王的指使！他要謀害的，正是四貝勒！”
“而且，草民還知道，直郡王幹得壞事，不止這一件！”
嗯？
顧清歡都被這反轉驚了驚。
啥？
先前這對夫妻，不是還對自己和胤禛別有用心嗎？
現在，竟然調轉槍頭，反過去咬直郡王了？
怎麼回事？
想着，懷揣着疑惑的顧清歡，悄悄地就看了一眼胤禛。
正巧，胤禛也在看她。
他眼神溫和，分明是在告訴她“安心”二字。
有他在，他便會處理好一切的事情。
ps：喫晚飯去了，喫完繼續寫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