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快醒了，經過太醫診斷，也是急怒攻心，往後情緒上，忌諱有很大的起伏，不然對身子也不好。”
“只是，太后疼愛溫憲，後來又差點哭暈了過去。皇阿瑪一直守着她，我們幾個也輪番在旁陪了一陣，接下來這幾日，只怕隨時都要進宮侍疾的。”
顧清歡點頭，想了想，又道：“如此也好。多一些孩子們陪着，熱鬧些，太后也容易想得開一些。”
“恆親王也是在太后膝下養大的，他或許可以多陪陪太后，這樣太后或許也能儘快走出去呢。”
胤禛也是這麼想的。
他嘴脣又動了動，有一件事藏在了心裏，最後還是選擇，不告訴顧清歡好了。
這是德妃的事兒。
今日胤禛離宮之前，佟貴妃找過胤禛，提起溫憲和德妃的事兒，說出了她的想法。
“德妃是你親額娘不錯，可她從未真的將你當過親兒子，不過是想控制你，利用你罷了，上回她想害的，其實也不僅僅是我。”
一向溫和從容的佟貴妃，難得的在胤禛面前表現出了嚴肅且有些果決的一面，她道：“先前，清歡或許與你提過。”
“德妃，留不得，她活在世上一天，對你而言便是危險，她是禍害，我想除去她，也是想爲你保駕護航。”
“這回，是個機會。溫憲既然選擇自盡，是她做了錯事，又接受不了後果的選擇。德妃是她額娘，她們是母女。”
“在差不多的事情上，做出相同的選擇，也是人之常情，胤禛，你覺得呢？”
佟貴妃當然不是要做一個德妃自盡的假象了。
德妃近來，喫過章太醫和劉太醫開的藥以後，精神已經有些恍惚了，也是個受不得刺激的人。
佟貴妃只需要將溫憲的死訊告訴她，德妃接受不了打擊，心情變差，再加重一些藥量，也就跟着她女兒去了。
章太醫和劉太醫用藥十分高明。
每一次的分量，掌握得恰到好處，哪怕這回因爲臨時需要，而多了分量，事後也是看不出端倪來的。
旁人哪怕來診斷，也只能發現，德妃似乎是心悸憂思過度而亡的。
胤禛心裏只閃過了一剎那的複雜，就點點頭，道：“姨母，你安排就是。若需要我，再與我說。”
他不會推辭的。
身在帝王家，有些不必要的感情，他不會有。
佟貴妃看着胤禛點頭的樣子，鬆了口氣，又道：“先前清歡說，她來與你說，其實也是替我說。”
“她是個好孩子，不想你埋怨我。可她也傻乎乎的，殊不知同樣的事情，她說與我說，其實都是一樣的。”
“可是，她還是在爲了我考慮。你呀，應該沒怪她吧？”
胤禛搖了搖頭。
要說芥蒂，他心裏曾有片刻的芥蒂，但很快也就釋然了，他對德妃早已沒了感情，不過是古人常將孝道放在最前頭。
可身在皇家，骨肉至親血肉相殘的事兒還少麼？
有感情，尚且可以利用感情來背叛，更何況德妃對胤禛而言，從來就沒有感情可說！
他從不怪顧清歡。
只覺得，這些事，或許本該他來出面，這樣也能不讓佟貴妃和顧清歡操心那麼多，可是，他不能出面。
他和德妃關係微妙，溫憲的死也和胤禛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若是德妃在見過胤禛以後忽然離世，實在是太惹眼了一些。
能做這件事的，只有佟貴妃安排着在德妃身邊伺候的人。
“我沒怪過她，也不會怪她。”
胤禛在回答佟貴妃的時候，嘴角忽然洋溢起一絲笑容來，就道：“在我心裏，她永遠都是最好的。”
“她會爲我考慮，爲我想。自然，我也是這般對她的。姨母，你放心，我對她，只有信任，沒有別的。”
佟貴妃鬆了口氣，眼裏也流露出幾分感動的神色來。
“你心裏有數就好。清歡是個好孩子，弘明、弘晞他們幾個也都很不錯。你走到如今不容易，我也知道。”
佟貴妃親厚地拍了拍胤禛的手背，就道：“只是，這條不容易的路，還沒到頭呢，前頭也不知還有多長。”
“且先繼續努力着吧。你身邊呀，有個能與你互相扶持和體諒的人，我心裏總歸也覺得不錯的。”
“嗯。”
胤禛點點頭，這才與佟貴妃話別了。
思緒回到眼前。
顧清歡似乎是看出了胤禛有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的樣子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沒有問。
還是不問了吧。
誰的心裏，都有隻屬於自己的事情，這些事，一時不想說給別人，或許也是不希望別人一直刨根問底的。
等到憋不住的時候，他或許會分享，她那時候再當他的樹洞就好了。
顧清歡還在心裏開解自己呢。
胤禛卻忽然伸出雙手來，緊緊地將顧清歡就給抱在了懷裏，柔聲道：“我這一輩子，無法選擇什麼時候能遇見你。”
“但，既然遇見了，我必然會好好珍惜。”
顧清歡心頭一震。
是呀。
人一輩子，已經走過的路無法改變，那麼就守護好自己能夠決定的以後吧。
不努力，怎麼知道不能行呢。
PS：之前看到有小可愛說，德妃的事情不適合顧清歡開口，的確是這個樣子的哈~但其實，我當時想的也是，胤禛並不會因爲是顧清歡說就介意。
嗯——這裏加一個小前提吧，也會顯得更合理一點的~
對付德妃，沒那麼容易，胤禛是她的兒子，一直關係又緊張，他出面和德妃交涉，會讓很多人都懷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