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顧清歡一問，佟貴妃收斂心神，就道：“皇上的意思，是你也是能擔得上這個位置的。不過……”
“他還有一個想法，想先問問你和胤禛的意思。”
嗯？
康熙爺有一個想法想問問她和胤禛？
顧清歡頗有些不解，問道：“什麼想法？”
康熙爺可是皇帝，有事兒一般吩咐一聲也就是了，如此鄭重，實在是讓人心頭有些忐忑呀！
“我想，皇上心裏不是沒想過儲君的事兒。他是想……將弘明接到跟前親自教導。清歡，你別急，聽我慢慢說完。”
！？
康熙爺想要將弘明接到跟前親自教養？
顧清歡知道的。
歷史上曾有個說法，說是康熙爺傳位給胤禛，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康熙爺十分看重胤禛的四子弘曆。
弘曆就被康熙爺接到身邊養過，留在乾清宮裏，就跟從前的太子胤礽一樣，這待遇可見一斑。
如今，弘曆纔剛剛進了國子監裏讀書，年紀還小，哪怕天賦異稟也並沒有在康熙爺面前表現的機會。
倒是弘明，因爲跟在顧清歡身邊，多次進宮，再加上之前在木蘭圍場時候的優秀表現，康熙爺看在眼裏，難免也就有了想法。
佟貴妃那兒還在解釋呢，她道：“皇上願意給你嫡福晉的位置，說是想接了弘明過去，並不是想要跟你做交換。”
“無非是他喜歡弘明而已，給你這個恩典，也是希望你能夠更加持重，擔任好雍親王府嫡福晉的責任。”
不是交換。
佟貴妃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顧清歡心裏早有了預期，聽佟貴妃說完，反應倒也不是很大，十分冷靜，分析利弊後，就道：“弘明能跟在皇上身邊，是好事。”
“皇上見識廣博，學識也十分淵博。跟着他，哪怕皇上不親自教導什麼，只是耳濡目染，弘明都是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佟貴妃深以爲然點頭。
她倒是有些意外顧清歡如此深明大義，就道：“皇上還說，弘明入宮後，可以住在我的宮裏。平日再去乾清宮也就是了，來回倒也不麻煩。”
“如此，你也能放心一些。”
顧清歡聽完，心裏覺得無奈，但也盼着弘明能夠有個更好的發展，弘明的出色她看在眼裏心裏有數，知道怎麼樣選擇對孩子纔是最有利的。
就是……
顧清歡想了想，道：“能有姨母照顧，我心裏自然放心。不過，這到底是弘明自己的事情，他從小也是個有主意的孩子。”
“少不得妾身回頭會跟他說說，還要跟胤禛商量一二的。具體的，也得再看看。”
佟貴妃點頭。
顧清歡尊重孩子的意願，這是好事，佟貴妃就道：“你們商量商量也好。你若實在不捨得，也無妨。”
“我找了機會，跟皇上說我不答應就是了，他要怨就怨我，對你們也沒影響。至於嫡福晉的位置，我瞧着他是想給你的，就是差一個合適的機會就是了。”
顧清歡很感動。
佟貴妃是完完全全都在爲她考慮呀！
“姨母，多謝。”顧清歡百感交集，再看佟貴妃的時候，想要感謝吧，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傻孩子。”
佟貴妃知道顧清歡的性子，便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就道：“我們是親人，哪兒需要說什麼謝謝呢？”
“你和胤禛，在我的心裏，早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樣了。自然，弘明他們幾個也是的。爲他們考慮，是應該的。”
“這事兒我和你說了，今日你等胤禛回來就好好商量一下吧！不管你們的決定如何，我都是支持的。”
“是。”
顧清歡點頭，又再和佟貴妃寒暄了幾句以後，就親自送了佟貴妃離開。
傍晚。
胤禛和弘明是差不多時辰回來的，恰巧夕陽西下，火紅的一整片雲霞懸掛在天邊，絢爛得奪目。
顧清歡坐在窗戶邊上看書，聞着外頭傳來的花香味，正好就看見胤禛牽着兩個兒子回來。
胤禛眼神溫和，弘明和弘晞嘴角也帶着笑容，父子三人正在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說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
胤禛也跟着笑了，全然一副慈父的模樣。
“四爺，弘明，弘晞。”
顧清歡喊了一聲。
一下子，父子三人聽見顧清歡的聲音以後，都擡頭望了過來，三人眼裏瞬間都露出驚喜的樣子來。
“清歡。”
“額娘！”
父子三人一個個的都走了過來，顧清歡笑眯眯地就問道：“大老遠看着你們笑着走過來在說話，是在說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胤禛一聽，就解釋道：“國子監的一些事兒罷了。倒是你，怎麼站在窗戶邊上？我瞧着有風，沒凍着吧？”
“沒呢。”顧清歡搖搖頭，說道：“今日姨母過來了，說了一件要緊事。正好現在還沒到用晚膳的時候，四爺，弘明，咱們說說這事兒？”
弘明一聽此事和自己也有關，也嚴肅了不少，讓弟弟先回去看會兒書以後，一家三口就回屋去了。
顧清歡開門見山，將佟貴妃、康熙爺的意思都是一說，就表態道：“我覺得，還是要看弘明自己怎麼想。”
“你不必爲了王府考慮，只想想你自己吧。這次的選擇，或許對於你以後的路怎麼走，會有很大的影響。”
“但……額娘也相信。以你的天資和勤奮，哪怕不去皇上跟前，將來的成就也不會受到影響的。”
顧清歡是怕弘明有壓力！
怕他爲了雍親王府，覺得要犧牲自己！
胤禛那兒聽完，眉頭緊鎖，心裏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例如儲君的事兒，康熙爺對弘明的看重意味着什麼，顧清歡要成爲嫡福晉了。
但——
一切的一切，還是看弘明自己。
弘明快九歲了。
他從小早慧，十分懂事，這會兒聽顧清歡說完，他的心裏就有數了。
“額娘。”弘明擡頭，對着顧清歡和胤禛粲然一笑，說出了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