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回屋的時候，弘晞正好從廚房裏將那一道燜雞給端出來，他身上還繫着一條圍裙呢。
顧清歡乍然一見的時候，總感覺有點兒古怪，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出聲來了，問道：“弘晞，覺得做廚子的感覺可還好？”
聽見自家親額孃的打趣，弘晞覺得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以後，就道：“還好。主要是做給皇阿瑪和皇額娘喫的，怎麼樣都好。”
看着弘晞的實誠，邊上弘明也端了紅燒魚過來，道：“皇額娘。弘晞從前就喜歡喫各種好喫的，在喫一事兒上，也算是頗有心得。”
“這次的這些做法，還是他翻閱古籍找出來的呢。例如這一道紅燒魚，裏頭用到的一些材料……兒子都記不住名字。”
“果真？”
顧清歡詫異着，忙拉着胤禛，坐下一起喫飯。
今天晚上的年夜飯，十分熱鬧，孩子們都到齊了，富察德音都還帶着顧清歡的孫女一起來了呢。
孫女，是兩個多月前出生的，雖然還小，好在今日不曾下雪，出門的時候又在襁褓裏放了一個湯婆子。
孩子未曾着涼，這會兒在屋子裏就她一個奶娃娃，她倒是自己一點兒也不怕生，看見顧清歡就笑呵呵的。
富察德音是個體貼細緻的額娘，見顧清歡看了好幾次自家女娃娃，就道：“璟瑟很喜歡皇額娘呢。”
“之前沒仔細瞧的時候，倒還不覺得。現在仔細看看，就發現璟瑟眉眼間與皇額娘是有幾分相似的。”
“說來，貝勒爺與皇額娘在眉眼間，就是很像的。”
富察德音說着，看了看自家女兒，又看了看弘明，嘴角的笑意也愈發濃了那麼幾分。
他們是一家人呀，會有些相似的地方，倒也正常。
顧清歡一開始還不覺得。
聽富察德音一聽，便也點點頭，道：“你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是。璟瑟，是你和弘明給孩子起的名字嗎？真好聽。”
“是。”
富察德音笑笑，心裏暖洋洋的。
她一開始還擔心來着，想着自己頭胎生了個女兒，弘明和顧清歡、胤禛這兒會不會覺得不高興。
現在看着，似乎並沒有。
顧清歡一向都是喜歡女兒的，覺得女兒嬌軟可愛，是貼心的暖暖的小棉襖，這會兒再一聽富察德音說璟瑟像自己，心中更是熨帖。
“春娘，待會兒把我的芙蓉玉項圈拿來送給這個孩子吧。當初出生的時候送的那些東西里，似乎是缺了一個項圈的。”
“再拿一對金鐲子，一對長命鎖，都給這孩子。”
春娘頷首應了，富察德音那兒倒似乎是覺得這樣的禮太貴重了些，不過也還是沒說什麼，只謝了謝顧清歡。
顧清歡見富察德音客氣，也只是笑笑，便招呼孩子們一起繼續喫飯。
喫完年夜飯，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外頭遠處時不時有鞭炮聲傳過來，璟瑟是頭一次過年，加上年紀還小的緣故，聽見大聲一點兒的鞭炮聲，還是會有些害怕的。
富察德音見狀，就說先帶着璟瑟下去，陪璟瑟休息。
“去吧。”
永壽宮的上頭就是長春宮。
長春長春，四季長春，顧清歡還是喜歡這個宮殿的名字的。
加之弘明已經成婚，和他自己的福晉有一點兒單獨的空間總歸還是一件好事。
這永壽宮裏，東西配殿主要是言蹊和文茵住着，家裏的幾個臭小子，都只能住妹妹看不上的屋子。
晚飯後，顧清歡和胤禛一起在院子裏坐着，看着孩子們放煙花。
弘晞膽子很大，主動放最大的那種鞭炮，顧清歡就躲在屋檐底下，和胤禛一起躺在躺椅上，擡頭看着。
伴隨着一聲聲炸開的聲響，顧清歡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些許。
“真好看。”
她道：“每年過年，最盼望的就是這天了。一家子在一起放煙花，享受着這一份熱鬧。四爺，你說是不是？”
胤禛點點頭，神色間，在顧清歡不注意的時候，已經流露出一絲絲的疲憊了。
也是。
這個時辰，往日裏胤禛都睡了，現在都子時過半，自然疲憊。
“四爺若是困了，不如先去休息？”
顧清歡提議着，想要扶着胤禛回屋。
胤禛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想再陪你看一會兒。以前我們也經常一起守歲的，今年也要。”
他的語氣堅定，顧清歡聽着，也就沒再推辭了。
守歲熬了一會兒，顧清歡也開始犯困，打着哈欠說是時辰差不多了，就自己先回去休息了。
孩子們也困了，只是他們買了很多煙花爆竹回來呢，還沒放完，就想着再玩一會兒，再回去休息。
翌日，是大年初一。
顧清歡一早醒過來的時候，身側胤禛還安安穩穩的睡着。
看着胤禛睡得熟，顧清歡也沒有過去打擾，他一年到頭就這麼幾日能安安心心休息的時候，顧清歡自然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出門時，顧清歡看見了屋檐底下掛着的紅燈籠。
昨兒回來得晚，天色也都暗淡了，她也有留意到這些燈籠，春娘那兒說，是孩子們特意準備的。
知道顧清歡喜歡熱鬧，年節上冷冷清清難免不好，就準備了這些紅彤彤的東西。
現在看着，顧清歡的心裏是舒服的。
“春娘。”
顧清歡看向過來的春娘，就道：“昨兒買的栗子還放着呢吧？待會兒咱們吃了早膳，烤栗子吧？”
“孩子們都還睡着呢，等他們睡醒了玩了一會兒，餓了正好能喫烤栗子。”
那些栗子買了不少。
顧清歡就想着，大過年的，除了孩子們，春娘他們這些底下伺候的人，也都各自分一些栗子回去吧！
“是。”
春娘頷首應了，就扶着顧清歡一起，先去了膳廳裏了。
彼時，富察德音已經來了，她作爲顧清歡跟前的“長媳”，一向是這般勤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