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裏，言蹊和文茵一大早就起來了，顧清歡出門的時候，兩個女兒正好簇擁在她的屋子門口。
“皇額娘，你起來啦？皇阿瑪剛剛在院子裏練拳呢，皇阿瑪真厲害！拳風格外有勁兒，四哥也在邊上跟着學呢！”
言蹊言笑晏晏。
顧清歡看了一眼女兒，心裏知道，她這麼熱絡呀，其實是惦記着今天出宮去城裏逛燈會的事兒呢。
順便，富察德音和弘明也該出宮了。
他們兩個在宮裏住了十幾日，這段時間顧清歡一直覺得熱熱鬧鬧的，現在孩子們要出宮去了，她難免覺得有些捨不得。
文茵心細。
她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就柔聲說道：“皇額娘。往後逢年過節的時候，四哥四嫂進宮來的機會還多着呢，咱們不急！”
顧清歡一想也是，就和孩子們先去用早膳了。
早膳後，蘇培盛安排了馬車過來，接她們出宮。
顧清歡是和兩個女兒，還有胤禛坐在一起的，另外一輛馬車裏，是弘明和富察德音還有他們的孩子璟瑟。
最後一輛馬車，纔是弘晞弘晴這兩個臭小子。
弘晞和弘晴有點兒不是很高興。
說好的一家子出門高高興興逛街，結果他們兩個大男人坐在一起幹瞪眼，實在是太無聊了一些。
“想和妹妹坐在一起！”
弘晴嘆了口氣，剛準備撩開簾子看看外面的景色，弘晞就湊了過來，問道：“怎麼？嫌棄你哥哥我？”
弘晴默了默，很想點頭，但想着大過年的，也實在是不想讓自己的哥哥傷心，只好賠笑道：“哪兒能呢？”
“能和六哥你在一起，我不知道多開心！”
“哦。”弘晞長長地應了。
不過，弘晴看着弘晞的樣子，也曉得自家哥哥多半是沒有相信自己說的話的。
得了，不信就不信吧，他們兄弟倆，自小都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哪有什麼祕密呢？
出了宮門到了宮外的時候，外頭就十分熱鬧喧囂了。
許多賣燈的，賣春聯、煙花爆竹的都有，顧清歡遠遠望過去，還發現了賣面具的。
有小狐狸，小兔子，小老虎，還有各類生肖的動物，實在是好看。
“皇……額娘！你看那個小兔子的面具真好看，我們去買一個回來好不好？”文茵拉了拉顧清歡的衣袖，指着面具高興雀躍。
“好，去吧去吧。”
顧清歡自然順着女兒的意思，讓蘇培盛將馬車靠邊一點以後，就問道：“言蹊，你要買嗎？你喜歡哪一個？”
言蹊認真看了看，指着一隻老虎的面具就道：“老虎的吧。看着很是威猛，這樣我在妹妹身邊，也能保護妹妹。”
“額娘，你說是不是？”
老虎保護小兔子？
顧清歡莞爾，雖然似乎有點奇怪，但姐姐愛護妹妹的一顆心還是實實在在的，也就答應了。
然後……
自己身側，胤禛望了過來，看着顧清歡，眼神裏帶着點兒別的情緒，顧清歡看得疑惑，不知道胤禛是什麼意思？
胤禛嘆了口氣，指了指外面的面具，像是很受傷的樣子，就問道：“你就只惦記着女兒們買什麼面具，渾然忘了我嗎？”
顧清歡聽完，啞然失笑。
這都多大的人了呀，竟然還跟孩子們爭風喫醋的。
顧清歡無奈，只得一本正經道：“那，四爺你也好好瞧瞧，有沒有什麼你喜歡的。要是有，咱們也買下來，可好？”
“嗯。”
胤禛這下才露出滿意的神色來，往外頭看了許久，才說道：“那，我要那隻狐狸的面具，好不好？”
狐狸面具。
顧清歡在聽見胤禛說這個的時候，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許多年前，他們一起去逛城隍廟的時候，也曾買過面具，胤禛買的，就是狐狸面具，而她自己則是小兔子。
小兔子在狐狸眼裏是獵物，而他們……
想起過往，顧清歡的臉頰不免熱了熱，擡頭迎上胤禛臉上的笑意，顧清歡就知道，此刻胤禛想到的東西，和自己想到的，是一模一樣的。
太壞了！
都這個年紀了，竟然還這麼老不正經！
偏偏孩子們都在，顧清歡也不能說什麼。
顧清歡只能答應，就對蘇培盛道：“再買個狐狸的。回頭問問弘晴和弘晞，還有弘明和富察德音他們，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是。”
蘇培盛頷首答應。
最後，弘晞買了牛的面具，原因是他覺得牛肉好喫，而弘晴買的則是龍的，他覺得龍十分威武，很好看。
弘明買了小羊的面具，因爲是富察德音挑的，所以他們夫婦倆都是一樣的。
至於顧清歡嘛。
她也買了老虎的，這回她要“耀武揚威”一些，纔不會這麼輕易就被胤禛給欺負了。
弘晞那兒，對此稍微有點意見。
“四哥和四嫂竟然買一樣的！唉，我是沒想到，四哥娶了媳婦以後，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了，真是……”
弘晞說完，似乎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是很好，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四哥愛重四嫂，非常好，令人羨慕！”
邊上，弘晴是個想法簡單的，一聽這話，就道：“這個簡單！六哥，你不是下個月也要娶福晉了麼？”
“到時候呀，你也可以和我六嫂這樣恩愛呀，是不是？”
弘晞瞪了弘晴一眼，但腦子裏也浮現出瓜爾佳氏臉上的笑容來，淺淺的梨渦，好看極了。
做他的福晉，確實是合適的。
來到街上以後，顧清歡就帶着孩子們先下了馬車。
就是富察德音的璟瑟年紀還是太小了，身邊有兩個嬤嬤跟着，如果待會兒哪裏不舒服，或是人多什麼的，嬤嬤們就要把璟瑟先帶回四貝勒府了。
今兒是正月十三。
元宵節上會有的那些花燈，也基本上都擺了出來，因爲不是正日子，街上的人稍微沒有那麼多，不至於擁擠。
就是各色的花燈、宮燈走馬燈什麼的，還有字謎，都很多，琳琅滿目，與正月十五那日，必然是一般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