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相熟的人家，早已等待出去見過好幾次世面虎妮回來吹牛給他們聽。
車到人下，徐紅英給全村男人的壓力不小，大家默契離她遠點，怕被傷到自尊。
而婦女圍上去追問頭髮是不是卷的，就差讓她把馬尾給散下來看一下全部樣貌。
“哎呦，讓我回家唄，明天再見啊。”
虎妮這頭皮癢的不行，就想趕緊洗澡，熟的不能再熟，打過招呼就想走。
蘇浩被蘇家人帶去祭拜祖先先走一步。
徐志國看着在村裏人包圍下特別顯眼的兩女娃，這心七上八下的亂跳。
徐冬梅看看堂姐又看看堂妹，哥哥們高比不得，現在就她一米六，剩下都比不了，只能夾在中間。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二日。
恢復高考的消息被報紙報道傳遍大江南北，一時之間書店的各類書籍都被高考複習的人羣買空。
一些工人、農民、上山下鄉的知青只要滿足14週歲到34週歲都可以參加。
報名費五毛錢，宣佈的時間到，開考的時間僅僅相隔一個月。
由於各地考試時間不統一，黑省這邊定於十二月二十四到二十五日這兩天。
其他大隊結婚的女知青鬧矛盾，男知青回城，可謂是烏煙瘴氣。
而石一村，村裏村委院落空地上，男男女女幾十人正埋頭安靜的做題。
蘇老太爺坐在上位監考，爲了能讓蘇家出幾個大學生，可謂是盡心盡力。
蘇烈撓撓頭看着試卷，心想誰出的題目那麼難，擡頭看着坐在前面的蘇浩，端端正正，認認真真。
“太爺，我考好了。”蘇浩舉手起身去交卷。
蘇斌眯眼看卷面，善意道：“小浩啊，咱這字能不能好好學。”
“能看懂不就行了嗎？”
蘇浩寫字腦子想得快，手寫得慢，就跟狗爬一樣，這字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交卷離開回樓房。
一樓客廳處羅招娣正在燙頭髮，自從回來後，三人就搬到了新房子住。
蘇浩打招呼：“羅嬸子。”
虎妮在一地理髮工具裏忙活頭也不擡的說：“回來啦，喝糖水去。”
她也是複習累了，找點事做。
羅招娣坐在機器邊已經好幾個小時了，這脖子酸的不行，滿頭的東西讓她不敢亂動。
虎妮跟她說是什麼港星同款短髮卷。
她只祈禱不要跟小兒子的爆炸頭一樣就行。
一個小時後，洗好弄乾的髮型她很滿意，顯得臉盤子小了點，人也精神。
“我要去鎮上一會。”虎妮對着照鏡子的羅招娣說道，又往廚房那邊叫：“小浩去不？”
廚房裏的人迴應：“不去，我待會要跟虎哥去釣魚。”
羅招娣把薄襖子穿好朗聲道：“行，去吧。”
季節的變化，道路兩旁葉子紅的，黃的落葉一片片的，摩托車飛馳而過，揚起一陣風，剎那間落葉飄起落下。
鎮上商店。
虎妮的到來讓老金媳婦興奮不已，在店內悄摸讓她動作小點進來。
一來就把她拉到貨櫃裏面，悄聲道：“你看一下那邊看布料的小媳婦，就是被換錯的小姨，她丈夫要回城考高考，這會兒還喜滋滋的給人挑布料做衣服。”
聽了那麼多次史萊牡小姨的八卦，這是第一次見到本人，該說不說長得挺美。
“她家男人是幹啥的？”
老金媳婦靠近一點低聲八卦：“底下大隊的知青，前幾年被推薦到小學當老師，川渝那邊的，聽說家裏人給找了個工作，讓他回去備考。”
最近小道消息一個接着一個，鎮上熱鬧了好久，前段時間還有女知青到知青辦說大隊社員不讓她學習，嫁人也是心不甘情不願想分開。
可已經登記結婚了，哪有那麼容易說分開就分開。
“她不跟着回婆家嗎？”
虎妮想老金嬸子特意講的八卦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老金媳婦嘴嘖了聲：“男人家沒地方住，兩個小姑子沒嫁人，還有一個哥哥沒娶媳婦呢。”
就這家庭情況還回去幹嘛呢？
“這條件……差了點。”
虎妮一聽直皺眉，未來教育加上父母的啓蒙都是嫁人……要麼有房，要麼有錢。
人口衆多，住在一起代表麻煩多。
老母親曾經說過：兄友弟恭也經不起長時間的相處，日常摩擦肯定會頂嘴吵架，還不如單獨一個小家庭來的舒服。
老金媳婦惋惜：“可不是，這男的結婚沒出多少錢，都是女方陪嫁多。”
這時買好布料的女人踱步來到兩人聊天的櫃檯上，看向裏頭一些擦臉油在猶豫要不要買。
“姐，要嘎啦油還是面霜。”
臨時充當售貨員的虎妮熱情的搭話。
“天氣有點乾巴，不知道哪個實惠好用。”
翎悅沒有回到史家的時候，爹媽疼，姐姐也疼，每次零花錢不少，一入秋就經常去買貴的面霜，現在得補貼丈夫，也沒人給零花，手頭緊了不少。
“那得潤膚霜，全身都能擦，便宜又大碗，來點？”
虎妮從玻璃櫃裏頭拿出小罐裝的塑料瓶，上頭標價是5毛錢。
翎悅對比之前用的罐子差不多大，價錢便宜了一大半，面前這個售貨員肌膚吹彈可破，笑容可掬。
除了坐在椅子上面不尊重人之外，但賺工資的售貨員確實挺牛氣的，點點頭要了。
站起來拿黃紙跟繩子打包潤膚乳的虎妮讓女人感到驚訝，好高一個女孩。
腦海靈光一閃，記起了一些八卦。
這家店所屬的大隊有幾個風雲人物，不足20歲的拖拉機手跟批發部創始人，快兩米高。
有個堂姐一米八幾大高個，那腿長的跟條甘蔗一樣，特洋氣。
還有個不滿15歲的女摩托手跟二進香江的傳奇人物，聽說跟個成年男子一般高，她還以爲是誇張的說法，原來是真實的。
虎妮熱情揮手：“歡迎下次光臨呀，姐。”
老金媳婦等人走遠才說：“你這也忒熱情，會嚇到別人的。”
現在都是售貨員牛氣哄哄，買東西的卑躬屈膝，哪有虎妮這樣的。
虎妮笑嘻嘻：“今天心情好，隨機服務唄，別人還沒有呢，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