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那裏,是不是有人……”
我們都看過去,侯果果立即從揹包裏拿出望遠鏡,也看向那裏。
我看到那邊有一座山,是這一塊最高最大的一座山,山頂往下,有一片樹林裏,一個人剛剛鑽進樹林。
過了一會,又看到他正拿着望遠鏡四處張望。
然後他揮手指着旁邊正在說着什麼,顯然旁邊還有其他人。
“那幾個人像是把風的吧。”張慶文尋思說。
小雷看了看方位,說:“我算的位置就在那裏,落難的道友應該就在那裏了。”
張慶文哈哈一笑,說:“當過兵的就是不一吧,那幾個人探頭探腦的,一看就不像好傢伙,大家注意隱身啊。”
我們不再說話,找隱蔽的地方快速往那座山接近。
小雷和李玉兩個人,一左一右,拉着侯果果往前飛奔,每一步都跨出三米多遠,看得她花容失色,張着嘴,卻又不敢問,最後把眼睛都閉上了……
不一會,走到山腳下,小雷停下腳步,觀察着四周的地形。
那座山非常高大,如果漫無目地地去找,就算是我們全部放開馬力,完全無視對方的存在,不喫不喝,想找遍每一個角落,只怕也得好幾天時間。
小雷一邊思考,一邊往山上走去。
張慶文又說:“我們幾個人這麼找,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不如直接直線插上去,把那幾個人抓住,逼問他們地方。”
這辦法簡單直接高效,小雷也是眼睛一亮,說:“好,就這麼辦!”
以我們的速度,直撲山頂,大約半小時不到。
關鍵是還需要隱藏身形,這種情況,把風瞭望的肯定不止一個地方,不能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底下。
可是,這樣走上去,其實就繞了不少路,也耽誤了時間。
摸到快到山頂時,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我們纔算是放心下來。
慢慢接近,我終於看到前面地上躺着兩個望遠鏡,還有袋裝餅乾、純淨水……
然後看到一個人正靠臥在一塊石頭上,一動不動,臉朝向另一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再往前看,只看到一隻腳,鞋子被脫掉了,穿着一隻紅襪子,正在悠閒地晃盪,大半個人都被石頭隔住了。
小雷用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示意他要從後面包抄過去,我們先不動。
張慶文在原地坐了一會,終究還是閒不住,悄悄站起來,也尾隨着小雷往上面摸過去。
我明白,他一定是想找過去當兵時的感覺。
我們這種狀態,既像警匪片,又有點像打游擊戰。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過來,吱吱啦啦地,伴隨着人的聲音:“8號8號,有沒有什麼發現?”
原來這是對講機的聲音。
那個穿紅襪子的人一下子收起腳,說:“2號2號,未見異常。”
“不要睡覺!聽到沒有?”對講機裏的人說,“你們兩個人輪換着觀察。”
紅襪子說:“沒睡沒睡。
就是想睡也睡不成呀,蚊子蟲子都多。”
他那邊說話,石頭這邊的這個仍舊躺着,一動不動,似乎是睡着了。
我這才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那是個中年男子,戴着一串粗大的金項鍊,特別顯眼。
他罵了一句:“這種鬼地方,誰他媽會來?”
他順手抄起一瓶純淨水,打開了,“咕咕咕”一口氣灌了大半瓶,把瓶子一扔,又說,“我他媽都後悔來!”
“管他呢,在哪裏不是賺錢。”紅襪子說,“我倒是挺喜歡這裏,僻靜,誰都找不到我。”
金項鍊伸了個懶腰,說:“你丫的是犯賤,非要惹事!
家裏多好,喫喝玩樂,這鬼地方,連喫都喫不好。”
說着爬起來,走到一邊,停了一會,傳來水聲,一聽就知道,是金項鍊在方便。
金項鍊方便完了回來,又在原地躺下去,這次更是直接躺平了。
“老子這幾年運氣太差了,又不是本命年,居然一年比一年壞!
你說,是不是要去哪裏拜拜了?”紅襪子說。
躺地下的金項鍊說:“你拜誰都沒用!
你丫的都是自找的,你說,你不是騙別人錢,別人能報警抓你嗎?”
“我要用錢啊!”
“賭博也叫用錢?”
“賭博是想賺錢嘛,還不是運氣不好,老是輸。”
躺地下金項鍊嘆了一口氣,說:“我靠!
——算了,不說了,你他媽已經徹底完蛋了。”
紅襪子看着自己的腿說:“晚上回去讓老闆給我買幾雙紅襪子,還有紅內褲,來得匆忙,只帶了一套,不夠換的。”
躺地下金項鍊說:“我告訴你丫的,野外活動,不能穿紅色的——紅色最顯眼!
你這是在找死!
你敢跟老闆說,老闆馬上開了你。”
“爲什麼?”紅襪子茫然地說,“紅色不是避邪嗎?”
“我靠!”躺地上金項鍊狠狠地罵了一句,再也不說話了。
紅襪子想了想,拿過對講機,按住通話鍵說:“2號2號。”
不一會,對講機裏面回答:“我是2號,請講。”
“我要幾雙紅襪子,你能不能幫我買幾雙?”
“你要什麼?”2號顯然一時沒聽清楚。
紅襪子又重複了兩遍。
2號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說:“你等一會,我馬上派人換你回來,你自己去買。”
紅襪子伸腿踢了踢那個躺地上的金項鍊,開心地說:“老闆說了,我馬上自己去買。”
躺地上的金項鍊“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紅襪子也感覺沒意思,就拿起望遠境,四處看了看,然後回來坐在那個躺地上的金項鍊旁邊。
又說:“你原來在做什麼?”
“原來?原來一直在家裏玩。”
那躺地上的金項鍊卻一骨碌爬起來,走出去,轉了好一會纔回來,然後拿着望遠鏡也四處掃看。
顯然,他是不想理會紅襪子。
這時,我忽然聽到山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人穿越樹林的聲音,跟我們剛纔行走時發出的聲音一樣。
那人走得很慢,從聽到聲音,差不多過了半個鐘頭纔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