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和祝臣深約好在花店見面,他找自己沒找到,以祝臣深的本事查到這裏不難。
“阿臣來找我了,放開我。”
蘇馨輕聲說着,雙手擡起想要掰開傅斯勻摟着自己的手腕。
然而身後的男人不願意放手,在祝臣深出現之後,仍是緊緊的束縛着她,低喃:“蘇馨,我要你留下來,不會再讓你陷入那樣的處境,不會再讓你處境難堪,我向你承諾。”
就算是死纏爛打,他都要將她給留下來。
失去她的感覺太過痛苦,輾轉難眠的五個月他記憶尤深,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瞥了祝臣深一眼,傅斯勻並不慌亂。
雖然祝臣深帶了人過來,但他的人也在附近,兩方衝突起來,祝臣深未必有勝算。
傅斯勻有執着,祝臣深卻看不下去。
在祝臣深看來,蘇馨這些年的遭遇都相當不堪,他心疼蘇馨這三年的經歷,更憎恨傅斯勻這三年沒有好好對待蘇馨。
原本想和氣以待和蘇馨遠離這個男人,既然傅斯勻強行帶走蘇馨,他不會客氣。
面色帶上慍怒,祝臣深朝着他們走去,“傅斯勻,不准你再碰馨兒。”
他不可能再把蘇馨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即便是殺了這個男人。
“阿臣。”
輕喚,蘇馨搖頭,對祝臣深做示意別亂來。
本是抱着魚死網破的打算,看到蘇馨的眼神。
最終不得不,祝臣深停住腳步。
他懂蘇馨要自己解決,可不能手刃傅斯勻,他的神情也不痛快。
欣慰祝臣深沒有再走近,蘇馨抿脣。
阻止祝臣深過來,是私心裏,她並不想讓祝臣深插手自己和傅斯勻之間的事情。
因爲她懂這個男人的權勢有多大,不希望剛接管公司企業的祝臣深還要抽出精力去和傅斯勻鬥,她得爲祝臣深着想。
且自己和祝臣深之間的了斷,最終還需要自己來。
抓了抓男人的手腕,發現還是無法掙脫開,蘇馨垂眸淡淡道:“傅斯勻,你想把我留下來,不就是覺得我對你有感情嗎?”
傅斯勻神情動了動,呼吸不穩,望着她的側臉。
“是,我愛過你。”
她開了口,眼神平靜,可這幾個字,就讓傅斯勻心中有了更多的底氣,內心騰起喜悅。
他堅信她愛過自己!
五個月前他痛苦過她到底愛祝臣深還是愛他,但種種跡象都表明,她對自己有感情!
因爲有感情,寧可不動腦瘤手術也要留下孩子!
因爲有感情,在當時處理掉沈西霖的時候,動搖到差點要再次和他在一起!
憑着這些蹤跡,他肯定她對自己有感情,纔有底氣像飛蛾撲火一樣的固執的對她強硬,懇求要她留下來。
然而他的這份喜悅還沒維持幾秒,她下一番話,再一次讓他掉入深淵。
“那是因爲我忘記了阿臣,所以纔會愛上你。”她的側面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她的語氣平和,:“對不起,當時欺騙了你,騙你我記得阿臣。”
她在道歉五個月前他提出要跟她結婚,她拒絕時說的那些話,傅斯勻心頭涌動,又聽到她接着說:“實際上,我一直不記得阿臣。也是因爲不記得他,纔會在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年,對你產生不該有的愛意。可是——”
“微不足道?”
他們在一起的三年微不足道?
底氣全然被粉碎,傅斯勻無法相信,心中顫抖,高大的身軀晴天霹靂的受挫一震。
“對,微不足道。”重申一遍,蘇馨點頭,確定的告訴他:“傅斯勻,我愛過你是事實,現在不愛了也是事實。”
就是這樣一瞬間,蘇馨能感覺到這些話知道這些話影響到了傅斯勻。
因爲摟着她的力道也逐漸弱了下去,她的身軀稍微有了些活動空間。
趁此,蘇馨將他的手拉開,朝着祝臣深走去。
沒有回頭,沒有再看他。
可是她纔剛一走動,手腕還是被拉住。
再一次被抓着,手腕上傳來他冰涼掌心的溫度,她扯了扯,沒能扯開。
“蘇馨。”傅斯勻感覺力道在不斷的失去,他的臉色慘白,還是用力的扯着她的手腕,動了動脣:“蘇馨,看着我的眼睛,你真的已經不愛我?”
她不敢看他的眼的!
五月前他在她姐家樓下,要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說不愛自己,她不敢看他的眼!
這一次,她一樣會心虛。
這是傅斯勻最後的一個希望,爲此他死死的盯着蘇馨。
而被拉着的蘇馨,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鼓足勁頭回頭。
入眼看到他脆弱得好像隨時能被擊倒似的,她眼眸閃動——從沒看過他這樣脆弱的模樣,喉嚨難以控制的吞嚥。
“馨兒。”
還是祝臣深朝着她走過去,牽起她另外一隻手,給她力量。
和傅斯勻總是冰冰涼涼的體溫不一樣,一直以來,祝臣深體溫就像他的爲人一樣是溫暖溫熱的,溫熱到能覆蓋住她的心一樣,傳染到她的心靈。
眼眸動了動,她擡起頭,深深的望着傅斯勻的眼,注視着他,微微一笑的開口:“不愛。”
這兩個字殺傷力太大,大到傅斯勻如遭受雷擊一樣。
他以爲她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她出乎他的意料。
像雷霆之力一樣,粉碎掉他堅持的信念,粉碎掉他整個人。
無法自主的,傅斯勻整個身體踉踉蹌蹌,再一次扶着心口,眼中逐漸氤氳。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祝臣深想搶走蘇馨沒有勝算,但只要蘇馨的心在他身上,他傅斯勻就註定是個失敗者。
再卑微有什麼用,留不住她,就是一個失敗者。
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那般的受傷,蘇馨鎮定的和他對視:“不放手,是又要和以前那樣強迫我嗎?”
這是怎麼樣的可悲?
做了那麼多,爲她煎熬了那麼久,那三年在父親的仇恨和推開她的念頭輾轉,日夜承受的糾結有誰知道?
也許他可以強迫她把她留在他的身邊,但她的心不在他這裏,又有什麼意義。
何況他愧欠她,也捨不得去強迫她。
傅斯勻笑了。
笑着笑着,終於將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