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城情勢複雜,對齊修墨極爲不利。
沒想到徐福竟然在緊急關頭掉鏈子。
高逸目光冷凝地看向不遠處讓大火近乎蠶食殆盡的糧倉,面容更加冷峻。
曉城剿匪出師不利,糧倉出事,首先要問責的就是他們家王爺!
背後的人居心叵測,這是要把他們家王爺往絕路上逼!
事已至此!
高逸深知無力迴天,徐福也意識到此次疏忽造成的後果有多嚴重。
他吸口冷氣,回想起宛如修羅一般的攝政王,此事一旦追究起來,以他殺伐果斷的雷霆手段來說,自己小命恐怕不保!
徐福面如菜色,噗通一聲雙膝跪地。
請罪道:“千錯萬錯都是末將的錯,還請高副將責罰!”
高逸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一眼,冷嗤一聲,“是罰還是既往不咎,一切都依王爺的意思,求我有何用?”
徐福嘴巴微張,還想求高逸爲自己在齊修墨面前辯解幾句。
高逸跟在齊修墨身邊多年,是齊修墨不多的親信之一。
只要他開口爲自己說話,王爺說不定能饒他一條性命!
不等他張口,高逸似嘲似諷地睨了他一眼,冷聲打斷,“徐大人還是自求多福吧!”
翌日,皇宮御書房內。
皇帝臉色沉鬱地盯着奏摺上的失火二字,眉宇間遍佈陰雲。
“一羣廢物!”
皇帝擰着臉,氣惱地抄起奏摺狠狠往地上摔。
恰此。
太后率內侍推門而入,奏摺好巧不巧就落在太后腳邊。
太后飛快地用餘光瞟了眼臉色鐵青的皇帝,眉眼含笑地撿起地上的奏摺。
她一面整理奏摺,一面關心道:“這是何事讓我皇兒如此大動肝火?”
“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太后放下奏摺,接過身後內侍手中端的蔘湯,“皇帝憂心國事也不能怠慢了身子。”
“御醫說皇帝身體過勞,於是哀家便燉了蔘湯,最好趁熱喝,功效最好。”
皇帝眉頭向眉心緊了緊,一想起曉城糧草被燒的事情他就火大,哪裏有心思喝參湯?
“兒臣讓母后費心,只是事關重大,這蔘湯朕怕是喝不下了。”
太后笑意不達眼底,撿起地上的奏摺看了一眼,說道:“曉城剿匪事件備受朝野上下關注。”
“陛下信任攝政王,對他委以重任將曉城交給他。”
“他才接手幾日就在曉城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太后將溫熱的蔘湯放到皇帝面前,眸光凌厲了幾分,“如此可見他不堪重用!”
說着,她餘光瞟了眼皇帝,循序漸進地繼續道:“攝政王權勢滔天,坊間更有傳言說他纔是真龍天子,朝中大臣對他的爲所欲爲也頗有微詞。”
皇帝眉頭向眉心聚攏幾分,抿着嘴脣一言不發,似乎聽進太后所言。
太后循序漸進地繼續往攝政王身上潑髒水。
她故作憂心道:“攝政王如此不堪重用還手握重權,日後他若一步踏錯,對我們大盛國是個極大的威脅。”
“不如皇帝趁着這次機會拿回兵權,收攏權利。”
“一來是可以鞏固朝政集中皇帝的勢力,二來也可平息諸多大臣對攝政王的不滿。”
他放下空碗,語重心長道:“太后的用意朕明白。”
太后脣角微勾,她故作關切地看着皇帝,“皇帝日夜爲朝政操勞,哀家手無縛雞之力,能爲皇帝開解心事哀家心滿意足。”
只要能讓皇帝奪了攝政王的兵權,她就能順利拔掉齊修墨這根刺!
如此也不枉費她精心在曉城策劃的一切了。
“可是,”皇帝放下空碗,話鋒一轉,“他是朕的皇叔,是朕的長輩,他也是朕最信任的人,是朕用的最順手的一把利刃。”
“朝中是有不少臣子,可他們有幾個比得上齊修墨?”
“他的權勢與尊貴是朕給的,他日真有不臣之心,朕照樣拿他有辦法。”
太后的臉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她掐住手腕上的檀木珠串。
“他縱然再有能力,曉城難道不是在他手底下出事的嗎?”
皇帝緊接着反駁,“曉城一事是意外。”
“就算真要計較曉城的事情,從前他爲朕清除那麼多禍患難道不是功勞嗎?”
“他爲朕做了那麼多,單拎出來一件都足矣抵過曉城的疏漏。”
太后脣角聳拉下來,繃着臉,似笑非笑道:“皇帝還真是與攝政王一條心啊!”
“皇帝難道不怕他生出二心,斷送大盛國的未來嗎?!”
皇帝直視着太后微怒眼眸,擲地有聲道:“母后今日不過是藉着與攝政王的私怨借題發揮,不顧局勢也想拉攝政王下馬,母后可有在乎過盛國的未來?”
啪的一聲,太后扯斷檀香手串。
一片死寂的御書房內,檀木珠子噼裏啪啦地掉在地上,聲音格外尖銳。
“哀家一片苦心全是爲了大盛國,只是不曾想,陛下是鐵了心要護着他。”
太后擰着臉,勉強在臉上擠出一抹笑,“是哀家多管閒事了!”
皇帝見到太后動怒,一副頗爲無奈地口吻道:“母后與攝政王的恩怨朕不想摻和太多。”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還請母后分清楚。”
太后原本以爲耗費一些功夫能讓皇帝對齊修墨動手,誰知道皇帝竟然偏幫那個賤奴之子!
太后深深看了一眼皇帝,甩袖離去。
御書房外。
“真是廢物!”
太后回寢宮路上,只覺得胸腔中擠壓着一股惡氣。
沒想到養兒竟然如此不中用!
李公公藉機說道:“太后莫要再動肝火傷及自身,處理攝政王的事情日後還能慢慢來。”
太后想起皇帝那維護攝政王的姿態就火大,“哀家怎麼生了那麼一個蠢貨?!”
“現在不動攝政王,待他騰開手如何也不會放過哀家。”
李公公輕拍太后的脊背爲她順氣,“曉城糧草被燒,沒有補給又能撐多久?”
“陛下再百般維護,攝政王沒有糧草,縱然有三頭六臂通天神力,也是強弩之末早晚要完。”
李公公這一點撥,太后眼裏驟然亮起光亮,“哀家差點忘了。”
曉城兵部還有她安插的人,近些日子好像要上任了。
到時候裏應外合,來一出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