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本宮教育兒媳也要指摘幾句。”
她看向奄奄一息的祝語嫣，眼中的嫌惡呼之欲出。
鍾皇后冷笑，“本宮倒是第一次見如此教訓兒媳的人。”
“得饒人處且饒人，貴妃妹妹如此不知輕重，若讓有心人看了去貴妃妹妹還落得個嗜血心狠手辣的罵名。”
“本宮身爲六宮之主，絕不許有人如此詆譭皇家。”
榮貴妃的臉沉了下來。
好一個鐘皇后！變着法子地罵她惡毒！
榮貴妃收緊袖中的拳頭，勾起脣角，“世上太多人聽風就是雨，皇家威嚴也不是百姓你一嘴我一嘴說出來的。”
她扭頭再次看向祝語嫣，冷冷道：“本宮今日如此生氣也是因爲這個賤婦！”
“她欺上瞞下，用假孕來愚弄本宮與二殿下。”
“本宮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那妹妹也不該下死手，畢竟她是二殿下的側妃。”
鍾皇后向後退一步，給榮貴妃一個臺階下，“板子已經打了，出了人命祝家那邊也不好交代。”
“姐姐說的是。”
鍾皇后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她若不接此事就不好收場了。
本想今日要了祝語嫣這條狗命，誰成想鍾皇后會來充當及時雨。
再有機會她非要讓祝語嫣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此，榮貴妃心中很是不甘心，她狠狠剜了一眼祝語嫣，沒好氣地說：“哼，今日本宮就饒你一命！”
“下次再敢欺瞞本宮可不會這般幸運地遇到皇后了！”
見榮貴妃鬆了口，鍾皇后命人把剩半條命的祝語嫣送到柴房中反省思過。
祝語嫣像是垃圾一樣被人扔到柴房的乾草堆中。
她眼睛哭的紅腫，瞳仁中更是黯淡的毫無光澤。
她怔怔地看着角落，下半身傳來的刺痛感浪潮般席捲過四肢百骸。
祝語嫣疼的想哭，可她的眼淚在捱打的時候就哭幹了。
她嘴巴一張一合地想要發出聲音。
嗓子卻跟吞了刀片一樣，又疼又緊，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祝語嫣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卻被榮貴妃與鍾皇后這般欺辱。
她不擇手段，拼盡全力地嫁給齊煜立爲的是能成爲人上人。
嫁是嫁了，卻活的豬狗不如。
只要榮貴妃一聲令下，她的命就會像是碾死一隻螞蟻那樣容易。
祝語嫣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她嫁給齊煜立的另一個原因是尋求庇護，想要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
庇護沒有，榮華富貴更是虛妄，還要處處被人踩上一腳。
這樣活着太累了。
祝語嫣的目光落在牆角處一塊兒巴掌大的瓦罐碎片。
只要死了這樣痛苦的生活就不復存在了。
祝語嫣緊盯着瓦罐，腦海中魔怔般全都是去死的想法。
她不顧下半身傳來的劇痛，用盡渾身的力氣爬到瓦罐碎片旁。
所有人都想讓她死，那她就順了他們的意。
祝語凝攥緊瓦片，用粗糲的一面狠狠對着手腕劃過。
皓白的手腕上頓時多了抹紅痕，殷紅的鮮血順着口子滲出。
一下不行可以劃第二下第三下，直到鮮血流的越來越多。
此刻的祝語嫣對死亡充滿了麻木。
忽然，一道暗啞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身後傳來，“側妃當真要自戕？”
祝語嫣猛地回頭，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一個身材中等，身着墨衣的男人。
男人帶着帶着簡易的銀質全臉面具，面具下一對狹長幽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祝語嫣。
“除了自戕我還有活路嗎？”
男人走近一步，聲音頗爲蠱惑地問道：“側妃想改變現狀嗎？”
“改變？”
祝語嫣瞳仁輕顫：“活着與我都是一件難事，何來改變？”
男人低聲道：“有人可以幫你。”
祝語嫣冷嗤一聲，“你？”
“人人都厭棄我，在我身上沒有你可以利用的價值。”
“看來側妃還有自知之明。”
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關係。
若是從前祝語嫣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但她現在太累了，倦怠周遭的一切。
“你找錯人了。”
“我無力改變，更無法讓你利用。”
男人並沒有安慰祝語嫣，反而順水推舟地嘲諷道：“榮貴妃千方百計地想要你死。”
“你死了她不會掉一塊兒肉更還會是皇帝寵愛的貴妃。”
“你厭惡到骨子裏的祝語嫣還會是衆人豔羨的攝政王妃。”
“哦，她那麼討厭你，若是得知你自戕在皇宮御廚的柴房定然要高興地慶祝三日三夜。”
“你費盡心機嫁給的二皇子也會隨着時間忘記你，與丞相千金相知相愛。”
“你死後你母親恐怕也活不久了，下人向來捧高踩低，你如今是她唯一的依仗。”
男人說出口的話宛如利刃，毫不客氣地往祝語嫣的心口上扎。
她陰鶩地瞪着男人，眼周變得猩紅，“閉嘴！”
“不準再說了！”
男人抿着嘴脣，鄙夷地看着祝語嫣，像是在看着一隻臭蟲。
“你連改變的勇氣都沒有，還怕我揭你的底嗎？”
他蹲下身猛地端起祝語嫣的臉盤，迫使祝語嫣與自己的眼睛對視。
那雙眼睛深淵如荒原中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般，有種讓人不可抗拒的魔力。
祝語嫣咬住嘴脣，死死地盯着男人的眼睛，“你什麼都不懂！”
“我不是沒掙扎過，可是你看看我現在……”
她戲謔地笑道：“還不是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那是因爲你太弱小了。”
“世上無人不趨炎附勢，無人不捧高踩低，他們就是欺軟怕硬。”
“你低人一頭，所以人人都可以恣意妄爲地踩在你身上了凌辱你。”
“我給你權勢給你把那些欺辱你與你母親的人狠狠踩在腳下的機會。”
“祝語嫣，你不想揚眉吐氣成爲人上人嗎？”
祝語嫣想，她太想了。
她想砍斷榮貴妃的腿腳，製成人彘，日日都朝她吐口水。
她想奪去祝語凝的一切榮耀與寵愛，讓她跪在自己前面伏小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