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面上怏怏。
“暮雲,你的詩還沒做呢!”
詩會又恢復了熱鬧,李暮雲被一衆貴公子拉了過去,都盯着讓他賦詩一首。
凌柔與其他女眷一樣,都羞澀地往他望去。
雖然那首詩凌玥覺得不怎麼樣,但李暮雲毫無懸念贏得了滿堂喝彩,凌柔還激動地眼含熱淚。
錢鶯鶯捏着一塊糕點送到嘴裏,與凌玥頭靠頭:“玥兒,你是不是也聽不懂?”
凌玥嘴角一勾,這個“也”字用得好。
“怎麼,你聽不懂?”
錢鶯鶯一臉不屑:“這還用問嗎?”
將沒文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錢鶯鶯是最可愛的一個。
“來詩會不作詩,錢小姐就光爲了喫而來?難道戶部尚書府就缺這一口?”
一聲嬌笑帶着諷刺,錢鶯鶯的臉上已經有了不耐煩。不再裝矜持,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張憐芯,你是不是閒的?怎麼哪兒都有你?”
看錢鶯鶯的樣子,似乎忍她很久了。
凌玥有印象,這個張憐芯是禮部尚書之女,平日裏恃才傲物。對李暮雲很有好感,卻愛而不得,根本入不了李夫人的眼。
本想勸錢鶯鶯不要搭理,那女人卻把矛頭又對準了自己。
“凌大小姐,早聽聞你才華橫溢,不如也賦詩一首給我們瞧瞧?大家說好不好?”
是個人都知道相府大小姐刁蠻任性、胸無點墨,不若二小姐知書達禮、頗通文章,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都帶頭鼓掌,口中喊着“凌大小姐來一首......”
凌柔臉上漾着笑容,給張憐芯一個肯定的眼神。
正巧落在了薛老夫人眼中。
哼道:“凌家那二丫頭可不是什麼善類,居然聯合外人欺負自己姐姐。”
這句話正好被李夫人聽到耳中,細細觀察果然是這樣,對凌柔的印象又差了些。
“奶奶,要孫媳去幫忙嗎?”韓瀟道。
她是武安將軍府少將軍夫人,這羣名門貴女怎麼都要給自己顏面。
薛老夫人搖頭,看着凌玥的樣子似乎不以爲意,那就不多事了,姑且瞧瞧吧。
張憐芯聽衆人起鬨,面帶得意之色,讓侍女斟了滿滿一杯酒過來。
“凌大小姐,你看要不這樣?咱們各作詩一首,讓大家評判高下,輸的那個將這酒喝了。”
錢鶯鶯望着着差點就溢出來的酒杯,氣道:“這麼大的杯子,不要喝醉了?這是詩會,不是斗酒場,你是不是過分了些?”
張憐芯反問道:“錢小姐這就替她認輸了?”
衆人鬨堂大笑,紛紛竊竊私語,極盡嘲笑。
凌柔上前,面帶憂傷,瞪了張憐芯一眼:“大家都知道我姐姐平日唸書少,張小姐不是欺負人嗎?這樣,我幫我姐姐喝!”
凌玥嘴角一抽,這妹妹果然得了二姨娘的真傳。
向凌柔微笑道:“我謝謝你!”
轉而向張憐芯道:“既然張小姐有此雅興,若是本小姐不奉陪,未免有看不起你的嫌疑。既然要玩,那就不要小家子氣。一杯酒少了些,要比試,就一瓶。紅果,去!”
紅果覺得小姐是瘋了,她念過幾本書自己不知道嗎?見她使眼色,只得去找酒。
薛平直接將案上的酒拿了一瓶過去:“玥兒,酒!”
笑道:“謝謝大哥。張小姐,來不來?”
話已經說滿了,張憐芯除了答應沒有別的退路。只是這麼一瓶酒,若是喝光,定然會醉倒在這裏。醉了不怕,怕的是丟臉,故而只能贏不能輸!
本來有些忐忑,一想凌玥這麼多年的風評,又露出了笑容。
“當然!男子作詩都是宏圖抱負,咱們就不湊熱鬧了,以情爲題如何?”
這種詩張憐芯私下不知作了多少,雖然都是沒送出去的,此時正好藉機念出來,萬一李世子聽進心裏了呢?
“隨你。”凌玥當即答應。
那麼多年應試教育,默個詩很難嗎?
張憐芯驚訝於她的爽快,冷哼一聲,吩咐侍女拿了紙筆來。
薛老太太覺得有意思,帶着衆人一同擁了過來。
“玥兒,你怎麼不寫啊?”
張憐芯已經快寫完了,凌玥卻遲遲沒動筆,故而薛老夫人有些着急。
凌玥提起筆,扭頭笑道:“奶奶,我不知選哪一首罷了。”
“調皮!”
頓了頓,揮筆寫下一首絕句。
衆人本極力誇讚張憐芯的詩,說她才高八斗、才貌雙全,是名副其實的才女。
直至凌玥停筆,都不約而同閉上了嘴巴。
連李暮雲都驚住了,難以置信這是出自她之手。
“水紋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樂景寫哀,倍增其哀。若是當初她給他的信都如這般,他很難不動心。
李暮雲開始有了種猜測,這首詩是寫給他的嗎?
凌玥不知道他在極力腦補,她的重點在於那瓶酒的歸屬。
“各位,怎樣?”她笑嘻嘻地問向衆人。
“張小姐,喝酒!”不知誰起了一聲,喫瓜羣衆都跟着附和起來。
張憐芯看着那酒打怵,訕訕道:“不過玩笑而已......”
錢鶯鶯很看不上她這輸不起的樣子,哼道:“若是玥兒輸了,可就不是玩笑了吧?張小姐是禮部尚書之女,竟連禮都不懂?既然輸不起,還挑那個頭做什麼?”
衆目睽睽之下,張憐芯退無可退,哀怨地看了凌柔一眼,但見她低下頭,恨恨哼了聲,捧着酒瓶往口裏倒。
剛喝一口就被辛辣嗆住了,再也喝不下去了。
只聽薛平冷冷道:“願賭服輸,喝完!”
委屈懊悔不甘一瞬間涌上心頭,張憐芯邊哭邊喝,總算全都灌了下去。之後又吐又哭,滿地狼籍,李夫人怕鬧出更大的笑話,趕緊讓侍女將她扶入客房。
薛老夫人滿臉慈祥,看來流言果然不實,不禁讚歎自己的眼光。逢人就誇:“這是我孫女,我剛認的孫女......”
看着時候差不多了,凌玥向薛老夫人與李夫人道別後就與紅果往玉明寺去。
紅果本以爲那是小姐隨口說說,想不到真去。
“聽說玉明寺求家宅平安最靈,反正時間尚早,買幾個平安符回去。”
買平安福?不是求嗎?
緊接着凌玥又道:“紅果,待會到了之後,平安符的事就交給你了,記得弄八個。我、阿昀、你、清音、我爹和風荷園的三個。我們一個時辰後在寺門口碰頭。”
紅果詫異道:“小姐,您要幹什麼去?”
“挖草藥回去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