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穿成炮灰求善終,太子卻非要娶我 >第31章 今晚子時,在房內等我
    接下來兩日,凌玥除了陪她爹用膳、偶爾帶凌風玩一會,就是待在攬月軒的院子裏整理她買的那堆草藥。

    順便監督阿昀唸書。

    阿昀聰明好學,更重要的是執着,他渾身攢着一股勁,有時候夜半了還在苦學,彷彿要將荒廢的十六年全部補回來一般。

    凌玥看着他專注的模樣,笑而不語,有種老母親般的安慰。

    每當那個時候,阿昀的心就跳得厲害。

    大小姐爲什麼有意無意地朝他笑?她不像在憋什麼壞,難不成喜歡他?

    也就一瞬間,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她那麼美,那麼尊貴,活得那麼肆意。

    好人不喜歡,喜歡他一個卑賤的瘸子?

    他曾偷偷觀察過她的笑容,給他的與給紅果清音的差不多,這讓他又莫名的失落。

    說來奇怪,凌玥總能就精準地抓住他走神,然後毫不客氣地拍他的頭:“幹什麼呢?都會了嗎?”

    “沒有。”

    次數多了,阿昀就習慣了她這種交流方式。不就拍頭嗎,她喜歡的話拍就是了,反正又不疼。

    紅果也曾調皮地學凌玥,手離阿昀還有一段距離時,就被他凌厲幽深的眼神勸退了。自那以後,再也不敢動那個念頭。

    這日傍晚,管家捧了一包東西過來:“小姐,這是銀器店的掌櫃送來的,說是您前兩日買的。”

    凌玥跑過去接了下來:“謝謝管家。”

    阿昀忍不住看了一眼,什麼東西能讓她這麼激動?

    她也不避他,直接在桌上鋪開,阿昀的眼睛直了。

    銀針、銀刀,針有好幾十根,刀有十好幾把。

    又看她拿着刀笑眯眯地看自己,小心翼翼道:“大小姐,你想幹什麼?”

    凌玥晃着刀,一臉壞笑,頗有種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意思。

    “今晚子時,在房內等我,不許告訴別人!”

    她眼中帶着威脅,將她的寶貝一股腦收好抱回了房。

    阿昀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打算對自己下手了嗎?

    可是爲什麼?這段時間她很正常啊!

    難道,又犯病了?

    書看不下去了,腦中想起了幼時她曾玩飛刀,肆無忌憚地將刀扔向自己,好在自己命大,僅僅在手背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又想到凌玥說的不許告訴別人,那是想偷偷折磨他?

    阿昀的心沉了下去,眼神迷茫失落,隨即一種被騙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的拳頭緊緊地握着,騙他,又騙他!

    讓他相信她,再慢慢折磨他,果然是這樣!

    以前只是身體上折磨,如今她開始誅心了。

    阿昀站起身,撐起了拐,木然地往房間走,眼底變得冬夜般寒冷,古井般幽深。

    子時。

    除了風聲和樹葉的嘩啦聲,阿昀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靜靜地坐着,目光落在一枚平安符上。

    當初她就是以平安符示好的,如今想想是個笑話。

    她讓他平安,不過是想多一個有趣的玩具罷了。

    金尊玉貴的大小姐怎會與下人做朋友?也是自己太過於天真了,被騙活該!

    他的心很亂,也打定了主意。

    不管她怎麼折磨他,只要死不了,他就不會尋死。

    但只要印證了她騙他,他發誓再也不信她,只要有機會,就一定會報復!

    狠狠地報復!

    “阿昀,睡了嗎?”凌玥壓低聲音喚着,剛想推門,門一下子打開了。

    阿昀木然地望着她,卻看見她清亮的眸子,還朝他笑。

    她以爲他困了,一溜小跑進去將拿着的東西一股腦放在桌上。

    “門關上!”她邊整理邊吩咐。

    阿昀依言照做,之後立在門前,並沒有走過來。

    凌玥將他拉了過來,指着一碗黑乎乎的湯汁:“喝了。”

    阿昀狐疑地看着,心下一沉,一直沉到底。

    終於端了起來,卻遲遲沒送到嘴裏。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一個詫異,一個冷漠。

    “真的要喝嗎?”阿昀艱難地問道,要不還是再給她一個機會吧?只要她改變主意,他就原諒她。

    “喝!”凌玥毫不猶豫道。

    阿昀的眸子一暗,心被剜了一般痛。

    剛要喝,被凌玥攔住了。

    已死的心有了些希望,卻聽她道:“到牀上喝,不然我待會拖不動你。”

    他不知她打什麼主意,但只能聽她的話。

    一碗藥喝下去,阿昀漸漸沒有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他曾以爲再也醒不過來,卻還是醒了。他不記得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卻覺得疼,動一下都疼。

    掙扎着坐起,卻見腿上纏上了厚厚的布,布里似乎還有硬硬的東西。

    凌玥趴在他的牀前,睡得很熟。

    她的長髮隨意搭在身上,散落在臉上,看着很疲憊。

    手上、袖子上還有着斑斑血跡,在這深夜尤爲瘮人。

    他知道,這血是他的。

    她終究還是下手了!

    他眼底苦澀,手往枕邊伸去,那裏有一把刀。

    刀在燭光下閃着寒光,阿昀看着刀,又看看她,手有些抖。

    若是這時候殺她,應該很容易吧?

    當然,他也逃不了,這條命勢必要賠給她。

    該怎麼辦?

    他緊緊地握着刀,一個艱難的抉擇。

    這或許只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以後這種事怕是還很多。

    現在是腿,已經廢了的腿她還不放過!

    接下來呢,胳膊嗎?臉嗎?

    凌玥忽然打了個噴嚏,胳膊縮了縮。

    阿昀這纔在意到窗外進來的風,是有些冷。

    他望着她熟睡的模樣,又想到了她對自己的好。

    看着她縮成一團,鬼使神差將外衣拿了過來,想給她披上。

    她又打了個噴嚏。

    醒了。

    第一眼就看到他手中的刀。

    她眸中一緊,深深的失望。

    阿昀下意識將刀收在身後,明明他纔是受害者,爲什麼她的眼神卻那麼受傷。

    “給你喝的藥是麻沸散。”她聲音很低。

    麻沸散?爲什麼給他喝那個?

    她的聲音更低了:“我想醫治你的腿,但不想別人知道,所以深夜過來。”

    他眼中寫滿驚訝,她不是想害他?

    “銀針是給你鍼灸用的,那些刀子是做手術用的,我擔心你害怕,所以沒先和你說。”

    她低垂的頭擡了起來:“那條腿以前應該沒知覺,現在能感到疼了吧?”

    阿昀怔怔地點了頭。他只覺得疼,便以爲她要害他。

    卻忘了那條廢腿本來是感受不到疼的。

    他曾以爲一輩子是個受人嘲笑的殘廢,她竟然可以醫治他。

    “大小姐......”他後悔,自責,內疚,竟然一廂情願地惡意揣測她,還想殺她。

    她拿着他握着刀的手向着自己的脖子,冷笑道:“不是要殺我嗎?”

    他猛地縮回手,將刀遠遠地扔了,低頭說着:“對不起。”

    她擦了擦眼睛,還是委屈,甩手打了他一巴掌,隨即奪門而去。

    “喂不熟的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