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凌玥直接無語。
這羣人真是夠了,一來就是三四十人,還把皇帝招來了,多嚇人!
皇帝饒有興致地聽黎蘆說了許多,擡了擡眼皮:「看來有把握贏了?」
黎蘆思忖着他們個個經驗豐富,又徹夜研究醫書,怎麼也不會輸給一個小姑娘。
但他話不能說得太滿,故而留了些餘地。
「回皇上,此次只在切磋,不在輸贏。」
凌玥卻壓根不想比,一點彩頭都沒有,沒動力!
「皇上,臣女醫術實在粗淺得很,都是靠運氣。臣女認輸。」
皇帝卻不這麼認爲,他想讓這幫眼高於頂的御醫受些磋磨,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略一沉思:「這樣吧,若是黎蘆他們贏了,每人官升一級。若是凌玥你贏了,朕滿足你一個願望。」
凌玥猛地擡頭,這個誘惑大!
那麼她要什麼呢?
忽然瞧見腕上的紅珊瑚手串,眼睛一亮:「皇上,若是臣女贏了,那個願望能以後想到了再找皇上兌現嗎?」
皇帝哈哈笑了:「你這是讓朕給你一道空白聖旨啊!」
其實就是那意思。
她眨眼笑道:「若是皇上不願意,那就作罷。」
凌烈嗔怪道:「玥兒,皇上金口玉言,怎會誆騙你一個小姑娘?」
皇帝斜了凌烈一眼,父女倆一唱一和,當他聽不出來?
「你爹說得對,朕乃一國之君,怎會誆你?朕允了你就是。哪怕你想做朕的兒媳婦,朕都答應!」
兒媳婦?
她可沒那興趣。
「皇上真會開玩笑,臣女沒那福氣。」
皇帝的表情意味深長:「話不可說得太絕對,萬一有那麼一日呢?」
見她臉紅了,皇帝不再逗她。
阿昀心裏直打鼓,這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莫非有人提過?
葉離憂與葉昭霖早已娶妻,自是不能。
只能是葉時景了。
早就察覺他不安好心,得不到姑娘的心居然想賜婚,真卑鄙!
不過皇帝並未下旨,應該在顧忌什麼。
不管什麼,聖旨沒下就行。
即便下了,他也要想辦法阻止!
「黎蘆,剛纔朕說了贏的賞賜。但若是輸了,你御醫院今日到場的全部罰俸一年。」
罰俸一年?
這麼嚴重!
罰俸兩月已經鬧得怨聲載道了,再來一年,誰受得了?
都不要養家餬口嗎?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帝的話可是聖旨啊!
整個御醫院都蔫了,來前的志得意滿慢慢消退了。
「若是、若是淩小姐輸了呢?」
皇帝沒答話,輕哼一聲,指着阿昀:「黎蘆,還認得這個少年?」
黎蘆順着他的手一看,很面熟。
「阿昀,過來讓黎御醫好好看看你。」
聽到這個名字,黎蘆的眼睛都直了。
「他他.」
皇帝道:「他就是當日你在鳳起殿言之鑿鑿再不可能行走的少年。」
「啊?是是他?」黎蘆大驚失色,他怎麼好了?
目光望向凌玥:「是你治的?」
「嗯。」
黎蘆面如土色,這還比試什麼?直接認輸吧!
紀參卻不同意:「黎御醫,事有湊巧,我們不能放棄!」
與此同時更恨紀參了,若不是他煽風點火,怎麼會到如此尷尬的地步?
之前不過是被皇后一時氣憤罵爲「庸醫」,這再自取其辱,「庸醫」之名便再也摘不下了!
一年的俸祿呢,全打水漂了!
不對,還有皇后罰的兩個月沒算。
一年零兩個月,白乾!
其餘御醫早聽黎蘆講過阿昀的病症,此時一個個都目瞪口呆。
若是沒跟來就好了!
皇帝見他們都耷拉着頭,怒從心生:「怎麼,剛纔不都嚷嚷要切磋交流嗎?現在都啞巴了?」
黎蘆默嘆一口氣,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皇上息怒!不知淩小姐想比哪方面?醫理、藥理還是別的?」
凌玥可不願與他們辯論,一個個老學究似的,太聒噪!
她面上帶笑,態度極爲誠懇:「黎御醫,恕我直言,這些太過繁雜,也不利於評判,我們來個簡單的。我們各制一種毒,你們的我服下,我的你們選一人服下,各自解毒。」
此言一出書房炸了。
解毒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比試,他們一年也要解不少毒,但要服下就另當別論了。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本身就是毒藥。
凌烈也覺得過於危險,這幫子都是御醫,換言之是大周醫術最好的人。雖說他們不會袖手旁觀,但女兒多少要受一些罪,萬一傷及內裏,得不償失。
「玥兒,這不行,太危險了,爹不同意。」
凌玥卻覺得無妨,她又不傻,定然是有把握了再喝。
「爹您放心,女兒不會有事的。」
她如此自信,倒讓黎蘆躊躇了。
可皇帝跟前,容不得怯場。加上紀參在旁慫恿,心一橫,應下了。
攬月軒的藥材之全實在出乎黎蘆等人的意料,心裏更不安了。
凌玥讓他們自取,待他們選完了之後她纔開始。
半個時辰後,兩邊各端了一隻碗到書房的案上。
凌玥將黎蘆的藥端過來看着,聞着,細細分析着。
她的藥被一衆御醫圍得水泄不通。
那些御醫拿出生平所學各抒己見,說得都有道理,但沒一個人敢喝。
於是,再討論,再總結。
直到凌玥將解藥都熬好了,他們還在開研討會。
皇帝聽得頭都要炸了,猛地一拍桌子:「到底好沒好?」
衆人一個激靈,最終由黎蘆一錘定音,少數服從多數,去制了一碗解藥來。
凌烈見女兒要喝毒藥,心都提起來了。
沒想到阿昀端了過去。
白逸嚇了一跳,趕忙去搶:「阿昀,你傻啊,這是毒藥,不能喝!要不我幫你喝吧?」
總歸救了他一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就當還了他的情。
阿昀心中一暖,沒想到他待自己如此之好。
笑道:「沒事,大小姐都製出解藥了,怕什麼?」
他直接一飲而盡,又將解藥也喝了。
直到他喝完,凌玥纔回過神,眼睛溼了。
「白逸說得沒錯,你就是傻!就算是解了毒,對身體多少也有些損傷的。」
阿昀又笑了。
她的每一個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知道她爲什
麼答應這場比試,也猜到爲什麼會選這種方式。
輕聲道:「你是女孩子,身體沒我好,這種事當然我來。別說這些了,該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