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明風流 >第318章 掌嘴
    李太后聽着心腹老太監煞有其事,向她訴說着冬天在暖閣裏燒炭,可能會造成煙毒的可怕後果。

    那紅潤的豐脣略略張開,似有些喫驚。

    死了一個宮中淑嬪不成器的爹,她自然不會喫驚,甚至心中如釋重負,隱隱有那麼一絲暢快。

    一個念頭從太后心中冒了出來。

    誰幹的?

    真的是因爲燒炭取暖中了煙毒麼?

    沉吟了片刻。

    李太后將心中的各種雜念抹去,不管那個姓鄭的潑皮是怎麼死的,他都覺得神清氣爽。

    很快又警覺。

    太后趕忙在心中默唸着福壽無量天尊。

    “罪過罪過。”

    想了想。

    李太后才憂心道:“宮裏有這樣的事麼?”

    老太監忙恭敬道:“回太后的話,往年……宮裏的女官太監也有中煙毒而死的……”

    李太后嚇了一跳,忙催促道:“那可得警覺着點!”

    此刻。

    太后倒是被鄭淑儀生父之死提醒了,趕忙下令這深宮大內之中的女官和太監們,立刻檢查暖閣裏的炭盆,防止再出現這樣的悲劇。

    於是在除夕夜。

    紫禁城裏卻突然之間鬧騰了起來,掀開了一場防範煙毒的活動。

    一轉眼變過了子時。

    隨着司禮監的鐘聲響起,宣告着萬曆十年的來臨。

    鐘聲落。

    延禧宮中。

    經歷了喪父之痛的鄭淑儀,那哭鬧聲卻依舊響個不停。

    鬧的左鄰右舍都不得安寧。

    李太后終於翻臉了,精緻的玉容一斂,冷道:“去……叫她莫哭鬧了,這大過年的嚎什麼喪吶!”

    老太監趕忙應是,帶着幾個技勇太監急匆匆離開了慈寧宮,向着鄭淑儀所住的院子裏走去。

    片刻後。

    延禧宮。

    朱翊鈞本來正在與愛妃鄭鏡兒喝着小酒,喫着小竈,享受着這一年中最重要的幸福時光。

    可是噩耗突然傳來,愛妃的父親昨天晚上中煙毒死了。

    今天一大早發現的時候都涼透了……

    鄭鏡兒毫無防備之下便癱軟在地,撕心裂肺的哭鬧起來,全然不見了平日裏的嫵媚多情。

    看着哭鬧不停的愛妃。

    朱翊鈞滿心的不是滋味兒,只得耐着性子安撫了一番,可平日裏明眸皓齒,風流多情的愛妃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

    並且這哭鬧聲也太瘮人了。

    不久。

    隨着太后身邊的心腹太監,帶着幾個孔武有力的技勇太監匆匆趕來,垂首站在門外輕聲道。

    “傳太后口諭,叫鄭淑儀莫要哭鬧了。”

    朱翊鈞有些無奈。

    再三勸解。

    可鄭淑儀不聽,依舊哭鬧個不停,將好端端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也哭花了,頭髮也披散開了。

    終於……

    就是再怎麼喜歡,再怎麼迷戀,瞧着她這般潑婦模樣,朱翊鈞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厭惡。

    “哼!”

    一聲冷哼。

    皇上終於翻臉了,揹着胳膊低着頭,一臉不悅的從延禧宮中拂袖而去,出了門就直奔王皇后宮中去了。

    見皇上走了。

    老太監面色一沉,冷哼道:“來人……掌嘴!”

    隨着幾個孔武有力的技勇太監,兇蠻無禮的闖了進來,將楚楚可憐的鄭鏡兒架了起來。

    狠狠一個大嘴巴子抽了上去,集帝王寵愛於一身的鄭淑儀立刻便不哭了,生平第一次。

    鄭鏡兒嚐到了這深宮之內滿滿的惡意。

    這一晚。

    連同大明皇后在內,也不知多少妃嬪都爲之歡欣鼓舞,拍手稱快,倒是顯得喜慶的氣氛更加濃厚。

    清晨。

    大年初一。

    外面是天寒地凍。

    沈府內宅中卻靜謐無聲。

    大年夜。

    夫君卻不在家中。

    紅鸞錦被包裹之下,張靜修睡的並不踏實,在暖閣火炕上輾轉反側了一夜,天亮時才沉沉睡去。

    幽暗中。

    那如雲秀髮散落在鴛鴦戲水的枕側,光潔白皙的肌膚落在錦被外面,伴隨着火炕帶來的熱氣,那明豔俏臉上泛着些許嫣紅。

    不知何時。

    隨着房門輕輕打開。

    沈烈帶着一身的寒意走了進來,回身輕輕將房門關好,摘下了熊皮帽子,脫掉了罩衫,便露出了一張皸紅的臉。

    揉了揉臉。

    又將窗戶輕輕打開了一些,好不容易纔暖和了過來,沈烈才迫不及待的鑽進了被窩。

    微微寒意將張靜修驚醒了過來。

    滿心驚喜的佳人正要說話,卻被沈烈的長臂舒展擁入了懷中,擔驚受怕了好幾天的佳人便熱情的反手擁了過來。

    當思念迸發變成了熾熱的纏綿。

    一室皆春。

    似乎格外亢奮的沈烈掀開了錦被,將佳人擁入懷中。

    一聲嚶嚀。

    口水浸溼了綢緞,燥熱的嫣紅變成蕩人心魄的深紅,而沈烈使壞的大手便又急切的尋幽探勝。

    “夫君……”

    張靜修明眸微閉,嬌喘着,迷糊的迴應着:“你去哪了呀……”

    可是她含糊不清的呢喃,漸漸變成了略帶痛苦的低吟淺唱。

    良久方纔平息。

    天亮了。

    萬曆十年,大年初一的早晨。

    沈烈卻好似十分疲憊,只顧抱着嬌妻沉沉睡去,一直到了日上三竿之時,新房外才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敲門聲中。

    沈烈警覺的睜開眼睛,羞怒道:“誰呀!”

    讓不讓人睡覺了!

    門外傳來了李如松熟悉的調侃聲:“是李某……你可真行啊,老兄……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

    沈烈無奈。

    只好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

    “等着!”

    身旁。

    緊緊擁着他的張靜修也玉容赤紅,用纖長粉臂撐着嬌柔窈窕的身子坐了起來,與夫君一起手忙腳亂的找肚兜。

    一番忙亂。

    沈烈纔想起來今天是大年初一,應該換新衣裳,幾個丫鬟早就將新衣裳準備好了。

    就擱在一旁。

    於是夫妻二人又是一通忙碌,才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裳,打理了妝容,由沈烈打開了房門。

    而外面天色已經大亮,守在外面的李如松還故意抽了抽鼻子,換來了沈烈怒目相視。

    “你做什麼?”

    關係好也不能這樣式兒呀!

    就算是通家之好,不避妻子,可是這世上哪有一個大男人大清早往人家內宅裏跑的?

    改天我大清早跑到你家內宅。

    你樂意麼?

    可李如松不理,上前一步緊緊攥住了沈烈的胳膊,然後那灼灼目光從頭看到腳,又從腳上看到頭。

    沈烈甩開了他的手,怒道:“你這丘八又要做什麼?”

    真是個丘八!

    浪蕩子!

    真是一點規矩也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