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明風流 >第656章 刺
    “再往後數,哦……還有你等儒生,詬病已久的五代十國,統共才亂了多少年吶,五代十國加起來也不過五十三年。”

    短短五十三年。

    不過彈指一揮間。

    便又快速強盛了起來。

    史書便在那裏擺着,誰也甭想篡改。

    “歷朝歷代,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每逢王朝末期,天下大亂,但凡是武人並起,逐鹿天下,不過短短數十年便可分出勝負,而天下便可重歸於一統。”

    英雄輩出!

    而縱然天下大亂。

    可民尚武。

    民強!

    那北方異族便不敢有絲毫異動,甚至於,即便是天下大亂,三國鼎立之時,那北方蠻夷也不敢覬覦中原分毫。

    “尚武錯了麼?”

    “武夫……錯了麼?”

    沈烈不屑。

    侃侃而談。

    在那大漢子民尚武的年代裏,哪怕是中原大地內亂了,最虛弱的時候,天下三分。

    可那曹魏隨隨便便派一支虎豹騎,威懾一番,便可叫北戎人死了入侵中原的心。

    更甚至於……

    還可以將北戎人呼來喝去。

    說話時。

    沈烈轉過身,看着面色鐵青的張四維,便又深深的嘲諷道:“沈某不明,你所言……武人如何亂政,我大漢武士又如何禍亂天下,反倒是……你等腐儒,狂生當道之時。”

    “咦……嘖嘖!”

    看着張口結舌的張四維,沈烈嘴角噙着冷笑。

    一臉的不屑。

    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當武人得勢的時候,頂多是亂上幾年,便可冒出來一位英明神武的開國君主。

    “可若是讓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文人得了勢吶,那這天下可真是遭罪了。”

    “東晉,西晉狂生當道,歌舞昇平,武備鬆弛,吞點五石散便滿大捷的撒野……”

    甚至還有光屁股滿街跑的!

    美其名曰。

    不羈!

    不羈你奶奶個腿兒!

    “自晉朝狂生禍亂我中國,而後……便是北戎人聯合起來,大軍南下,有五胡亂華,我中國之地生靈塗炭,我大漢子民,於一百五十年間過着什麼樣的日子?”

    生不如死呀!

    給異族當奴隸,甚至還淪爲兩腳羊。

    “口糧!”

    說着。

    沈烈便憤怒的咆哮起來:“我中國子民,竟淪爲異族的口糧!”

    你這般狗一般的犬儒。

    竟還口口聲聲。

    說你讀聖賢書,明大道理。

    “你讀的哪門子書!”

    “而後……當北宋腐儒掌控天下,程朱理學當道之時,重文抑武,天下武備便又鬆弛了,於是便有了靖康之恥,再後來北元大興,我漢人子民又一次亡了國,滅了種。”

    “而如今……嘿嘿,又讓你們這些酸臭文人掌了權,我堂堂中國……只怕是,又要墮入深淵咯。”

    隨着沈烈嘲諷的話音,戛然而止。

    意難平。

    崇文好,還是尚武好,歷朝歷代的史書上都寫着吶,白紙黑字的史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從沈烈牙縫裏憋出了幾個字:“你瞎了麼?”

    你不讀史的麼?

    在這片土地上,每當你們這些酸臭文人得了勢,便會瘋狂的打壓武人,鼓吹盛世。

    而後,便會給這片土地帶來深重的災難,一次次永無止境的黑暗,末日……

    從無例外。

    你還有臉跟老子吹什麼文風鼎盛!

    “哦……對!”

    說話時。

    沈烈眼睛眯了起來,上下打量着張四維,又嘲諷道:“你們這般狗才,百無一用的書生,又開始鼓吹程朱之學,打壓武風,若天下不從,天子不願,你們連天子都敢殺,你們……”

    “爲了那幾兩碎銀不惜勾結番邦,凌虐漢民,挾番邦以自重,要挾朝廷,讓一個個天子死的不明不白。”

    “嘖嘖!”

    沈烈扒拉着手指頭,數落這這幫晉黨中人的惡性。

    一邊嘖嘖讚歎。

    “以書院之名,行學閥之實,以會館之名,串聯鑽營,以卑劣手段控制朝廷,把持內閣六部,勾結韃靼,瓦剌,女真,壟斷鹽鐵,壟斷糧食,馬匹,開銀號,放貸,開當鋪,囤積居奇,兼併土地……”

    就這!

    古往今來,古今中外!

    從未見過此恬不知恥,喪心病狂的一夥人。

    搞什麼不好呀。

    搞學閥。

    財閥……

    “哦,對了。”

    隨着沈烈面無表情,無情的奚落着。

    你們這幫狗才連財閥都不配當。

    財閥好歹還分得清裏外,知道胳膊肘往哪邊拐,屁股應該坐在哪邊,至少國難當頭不會吃裏扒外。

    看着張四維鐵青的臉色。

    沈烈開始琢磨了起來,這幫人到底是一幫什麼貨色吶。

    對了。

    “土財主。”

    其實就是一夥沒見過世面,不知道五大洲,四大洋,船堅炮利爲何物的大土鱉。

    “朝廷不敢賺的黑心錢,你敢賺,天子賺不到的錢,你敢獨吞……你若不死,這大明的天下還了得麼?”

    話說完。

    沈烈也罵爽了,罵痛快了。

    張四維卻早已氣的渾身亂顫,臉色鐵青,瞪大了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儒雅斯文的老臉上。

    此刻寫滿了憤怒。

    “你,你……你顛倒黑白,血口噴人!”

    沈烈卻不以爲然,又笑着道:“本官抄你的家,已經算是極仁慈了,本官殺你,只誅首惡,你的兒子們或許不能倖免,可至少保全了你的妻女,頂多判個流放三千里,至少……她們還可以活下去。”

    頓了頓。

    沈烈冷漠:“倘若縱容你等這般胡作非爲……真鬧出個紅巾軍,黃巾軍,黃巢那般狠人,領着佃戶,軍戶們起來造反了,那便是玉石俱焚,雖婦人,孺子也得化爲齏粉!”

    “哦!”

    對了。

    你們還有一個打算。

    “你等……是打算勾結異族,禍害天朝麼?”

    隨着沈烈臉色轉冷,狠聲道:“喫大明的,喝大明的,喫幹抹淨了還要砸大明的鍋,你……死了這條心吧!”

    此時。

    沈烈已失去了與之理論的興趣。

    便昂起頭。

    整了整身上的飛魚服。

    心中卻只剩下深深的鄙夷,古往今來,在這片土地上,誰怕我漢人子民尚武吶,還真不是那些狼子野心的外族人。

    正是這些爲蠅頭小利,竊取天下權柄,爲一己之私而瘋狂愚民,弱民的讀書人吶。

    民弱,兵弱,國弱……

    就會捱打。

    隨着沈烈拂袖而去。

    前腳才走出了門,後腳……

    便有一個年輕力壯的東廠緹騎,早已十分不耐煩的大步上前,從腰間拔出了黝黑的三菱刺,捂住了張四維的脖頸。

    便狠狠一刀便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