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晚餐,江宴沉將工作收拾好帶回家做。
一路上,兩人都很有默契似的,對白日裏的事情閉口不談。
剛回家,江宴沉便將自己放進書房開始處理工作,他似乎很忙,一直到八點多鐘,也沒有出來。
蘇沂感覺略有疲憊,於是洗了個澡。
半溼的頭髮披在肩膀,蘇沂身上圍了一條寬大圍巾。她走到冰箱一側,拿出昨日帶回來的西瓜,給自己做了杯西瓜汁之後,蘇沂便窩在沙發裏了。
近日來事情太多,過幾天城郊也有新項目要開工,蘇沂決定給自己小小地放個假。
她百無聊賴划着手機,面無表情看着屏幕上的娛樂花邊。
蘇沂覺得,自己註定是閒不下來。譬如此時,她明明可以小小的休息一下,白日裏關於周雅如的那些事情,卻彷彿爬山虎一般,再次長滿她的心牆。
緩緩放下手機,蘇沂仰起頭,面色極淡地看着天花板。
驀地,她手機震了下。
蘇沂原以爲是什麼新的花邊新聞,可當她視線觸及屏幕後,蘇沂動作倏地頓住。
這是一條視頻短信,蘇沂自從重生以來,每每收到這種短信......總是會有不太妙的事情發生。
她凝了神,輕輕點開。
殘忍模糊的畫面,登時讓蘇沂將聲音關到最小。
視頻裏的地方,應該是在郊區的每個爛尾樓裏,地上甚至還有好久沒用,看起來已經風乾的水泥袋。
視頻正中央......昏昏沉沉的三瞎子被綁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那椅子又舊又破,卻很折磨人......
正是因爲實在太破了,所以上面密密麻麻頂着許多釘子,三瞎子顯然已經沒有力氣,卻還要強撐着腿,避免釘子磨到他的肉裏。
他嘴裏咿咿呀呀的,似乎在求饒,又似乎在訴說。
幾分鐘後,三瞎子的反應突然變得極劇烈,他開始瘋狂搖頭,試圖和誰交流一般。
“咻——”
空氣被劃破,視頻內先是傳來這麼一道聲音。
隨後,一條什麼東西在鏡頭前面迅速劃了一下,三瞎子整個人跟着抽了下!
蘇沂擰住眉頭,因爲此時她視線中,三瞎子身上正插着一根草箭。
三瞎子更是瞬間噴出血柱,整個人滿臉滿嘴都是血。
鏡頭後面的人,顯然沒打算給三瞎子喘息的機會。
隨後的一分鐘內,草箭如狂風驟雨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勢便衝着三瞎子去了!
三瞎子的眼白放大,不斷放大,很快,他就變成個篩子!
眼前的場面實在瘮人,即便是見過大場面的蘇沂,也不禁感受到胃中一片翻江倒海。
蘇沂強行按捺住心底的噁心,衝刺一般去了洗手間,隨後抱着洗手檯開始瘋狂乾嘔起來。
因爲整張臉幾乎埋到洗手池裏的緣故,蘇沂的手機和蘇沂耳朵貼的太近,蘇沂在混沌中,猛然聽到了什麼。
她眼睛睜開,忙不迭將手機放到一側。
......這三瞎子看上去在求饒,實際上,其實是在咿咿呀呀說着江南的方言!
在那些伴着疼痛和悶哼的聲音中,蘇沂一點一點拼湊出了三瞎子口中的話。
他還說,鏡頭後面的人,不止一次提了蘇沂的名字。
到最後,三瞎子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眼下的狀況,三瞎子已經說不出話。
最後,在一番掙扎下,三瞎子活活疼死。
視頻在這裏戛然而止,蘇沂緩緩擡起,她眸子觸碰到屏幕的一瞬間......突然就對上了一雙極恐怖的眼睛!
蘇沂渾身一顫。
她被嚇了一跳。
視頻裏,那個男人正帶着將整個頭都包裹起來的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似乎正笑着,如鐮刀一般的眉眼間,帶着森冷......
至此,視頻戛然而止。
蘇沂一步一步後撤,滿腦子都是三瞎子死前的慘狀。
她從未見過,那般的場景。
“咚咚咚——”
洗手間的門被敲響,蘇沂擡頭,便聽見江宴沉在外面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
蘇沂壓下心中情緒,嚥了咽口水。
她長呼一口氣,這才平復下來。
“沒什麼,什麼都沒有,哥哥。”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更尋常一些,蘇沂還開口道,“你忙完了嗎。”
“沒有,我聽到你不舒服,就立時三刻跑出來了。”
“你去忙,你聽錯了。”
好歹將江宴沉打發走,蘇沂這才重新看向屏幕。
經過方纔的插曲,蘇沂已經冷靜下來。
她將視頻反反覆覆又聽了三四遍,這才聽明白三瞎子在講什麼。
原來三瞎子那天和蘇沂談過之後,便動了歪心思,準備用寶藏這件事威脅喬海波。誰知喬海波很聰明,三兩句就詐出來,三瞎子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寶藏,所以喬海波就動了殺心。
至於三瞎子爲什麼知道這個視頻會發給蘇沂,是因爲在拍攝視頻之前,拍攝視頻的人已經告訴了三瞎子,他的死狀會被髮出去。
蠢了一輩子的三瞎子,突然想到喬海波只能將他的死狀發給蘇沂,便臨死前,借用求饒的姿態,傳達信息。
至此,蘇沂纔將手機緩緩放下。
原來,喬海波,早就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了。
或者說,喬海波早就對她心存疑慮,只不過一直處於觀摩狀態。
如今喬海波有沒有徹底將她划進危險區域,蘇沂不知道。
但是蘇沂知道的是,她必須儘快回一趟老家,並且必須是很正常的回去,不能讓喬海波存疑。
“咚咚咚——”
洗手間的門再次被人敲響,蘇沂幾乎是下意識將手機收起來。
她看向門口,開口道,“怎麼了,哥哥。”
“我忙完了,你還不舒服嗎。”
“我好了,馬上就出來。”
蘇沂將手機藏進口袋最深的位置,隨後刻意營造了一些洗手間的聲音,便走了出去。
低眼看着蘇沂,江宴沉在她眸中捕捉到幾分劫後餘悸的滋味。
感受到江宴沉的眼神,蘇沂下意識將眸中情緒斂去。
江宴沉擰了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