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沂扯扯嘴角,“可能就是太累了身體有點喫不消,沒什麼的。”
說着,蘇沂便低下那張小臉,避開江宴沉的眼神。
她直言,“咱們休息吧,哥哥。”
*
是夜。
蘇沂和江宴沉已經躺下休息。
可臨近午夜,蘇沂還是沒有睡着。
此時她正側着身子,面對窗外,她看着皎潔的月色,儼然滿臉愁容。
按照三瞎子所說的,那麼喬海波就是開始懷疑她了。
又或者,喬海波此時還尚未對她起疑,爲了日後方便控制她,所以現在先發一些他認爲的超過蘇沂心理承受能力的東西,讓蘇沂意識到在喬海波面前,她是那般稚嫩。
蘇沂思緒錯綜複雜,最後她索性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暫且將這些擱置到一邊。
蘇沂的當務之急,應該是馬上回蘇家。
驀地,江宴沉搭在蘇沂身上的那隻胳膊突然動了下。
幾乎是瞬間,蘇沂下意識繃住身子。
生怕身後人醒來,蘇沂小心翼翼呼吸了半晌,確認江宴沉沒醒,自己這才放鬆下來。
如今她在江宴沉的認知裏,尚且是個整日只知道喫喫喝喝,還有努力搞自己事業的小姑娘。
她不想讓江宴沉知道她的復仇大計,起碼現在不想。
夜色越來越深,蘇沂的眼皮開始打架。
臨近天亮,蘇沂這才入睡。
因爲昨晚沒睡好的原因,蘇沂直到次日晌午,這才緩緩翻身。
蘇沂是被一陣敲打東西的聲音吵醒的。
她隨便扯了個外套穿在身上,不緊不慢走到隔壁房間。
朦朧視線中,蘇沂瞧見江宴沉此時正蹲在地面上,收拾着手中的行李箱。
見狀,蘇沂開口問道,“哥哥,在做什麼。”
“過幾天是爺爺的忌日,本來打算過幾天再回去,但是這幾日公司沒什麼事情,所以提前回去。”
說完,江宴沉看向蘇沂。
“能不能陪我回去,爺爺或許想見見你。”
“我陪你?”蘇沂頓了下,有些猶豫。
按照三瞎子傳達出來的信息,蘇沂如今應該儘快趕回家,去三瞎子的家裏看一看纔是。
就在蘇沂猶豫之時,江宴沉復請求,“就幾天,也不行嗎......”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蘇沂鮮少見到這樣的江宴沉。就是這樣帶着幾分請求,眉眼都有些失落的模樣。
一時間,蘇沂有些猶豫。
她長呼一口氣,“也好。”
話音剛落,蘇沂房間內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她扭頭衝房間看了眼,隨即道,“哥哥你先收着,我馬上回來。”
隨後,蘇沂一雙小腿吧嗒吧嗒回房間,單膝跪在牀邊,身子前傾一把將被窩裏的手機撈了出來。
低眼看着屏幕,蘇沂身體一僵。
這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可不就是讓自己半晌沒睡着的那位?
蘇沂將電話接起,貼至耳邊。
“父親。”
“蘇沂阿,好久不聯繫,最近怎麼樣。”
敏銳如蘇沂,她一聽對方這話,便聽出喬海波是在試探她。
“哦?”喬海波慈愛道,“遇到什麼難處了。”
“沒有難處,就是收到了一些很恐怖的東西,昨晚我一夜都沒睡好......”
蘇沂先是將自己的恐懼誇大其詞,隨後才裝作稍微淡定的樣子,將昨晚收到視頻的情景簡單複述了一下。
末了,蘇沂刻意裝傻,“父親,我聽說商圈特別亂,該不會是我在城郊做項目,動了誰的蛋糕,得罪了什麼人吧,我好害怕......”
“是麼。”
喬海波頓了下,這才道,“要是真這麼害怕,這幾天就先回家住,家裏總歸是比外面安全,喬家可以做你的庇護所。”
“我當然也想回家住......”
蘇沂這話一出,喬海波馬上就聽懂了她的意思。
喬海波凝了聲,“那回來便是了。”
“但是江總剛剛說,他今天要回一趟老家,過幾天要去祭奠江老先生。您也知道,我城郊的項目看起來我是掌門人,實際上項目書是江總指導我的,就連投資也是江總私下給我的。我現在,真的不敢忤逆江總的意思。”
聽到江宴沉的名字,還有城郊的項目,喬海波態度果然軟了許多,“原來是這樣。”
“沒事的,父親。”蘇沂抽了抽鼻子,聽上去彷彿付出很大勇氣一般。“我可以努力克服我的恐懼,畢竟都是爲了讓我和喬家變得更好。等我拿到下一個項目賺錢了,我就給您一些股份,也算是我這個做女兒的,孝敬一下您。”
聽到這話,喬海波更是鬆了語氣。
“這樣。”他直言,“那你就去吧,想來江總在你身邊,你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嗯嗯。”
父女兩個又極虛僞地互相關照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方纔蘇沂嘴巴里全程都是專屬於女兒撒嬌的話語,可她本人拿着電話時,卻全程面無表情。
應付完這通電話,蘇沂這纔將事情重新一一擺開。
想來,應該在好久之前,喬海波就覺得她不錯,是個可造之才,試圖將她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
但是喬海波這個人生性多疑,所以蘇沂被培養的路上,註定不太好走。
昨日喬海波將那個視頻發給她,應該就是爲了恐嚇一下她,鍛鍊她的心理素質。
至於爲什麼是三瞎子被亂箭射死,可能是因爲......三瞎子這人貪得無厭,踩在了喬海波的底線上面
一切都是碰巧。
將這件事情順清楚,蘇沂感覺左胸口的壓力少了一半。
不過,她還是要找個機會,儘快去三瞎子的家裏看一看。
“蘇沂,我收拾好了。”
江宴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蘇沂忙將手機塞到身後。
她看着倚靠在門框上的江宴沉,眨了眨眼,“這麼快。”
“嗯。”
江宴沉將方纔蘇沂藏手機的動作盡收眼底,他抱着雙臂,笑看蘇沂,“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阿。”蘇沂搖搖頭,“我們之間,不是一向沒有祕密嗎”
“蘇沂。”
“嗯?”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完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