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沂快步回了房間,推開房門,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牀上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因爲今日着實太兵荒馬亂,以至於此時看到江宴沉安靜靠在牀頭看書,蘇沂莫名生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聽見開門聲音,江宴沉擡眼望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蘇沂浮起來幾分撒嬌的勁兒。
只見蘇沂脣一抿,再一秒整個人就撲進江宴沉懷中。
她一顆小腦袋靠在江宴沉胸膛,不停蹭着。
對於小傢伙的舉動,江宴沉極受用,他配合着摸了摸蘇沂的後腦勺,柔聲道,“怎麼了這是。”
“今天媽咪突然空降祭祖現場了,和張曼阿姨打起來了,現場到處都是血,祠堂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着火了,我真的好害怕哦。”
蘇沂一席話說的溫軟,若非江宴沉眼尖,必然是會被蘇沂騙過去。
江宴沉看透不說透,順着小姑娘的話哄,“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蘇沂擡起一顆小腦袋,一張小臉極自豪地看着江宴沉,“我比較聰明,提前跑出來啦!”
望着面前這張小臉,江宴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這麼乖。”
蘇沂緩緩道,“估計以後喬家的關係會比以前更差,祠堂被燒,父親這次是丟大人了。”
蘇沂一句句說着,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細碎講出來。
江宴沉一句句聽着,時候大了,會配合着嗯一聲。
小手在江宴沉手心畫着圈,蘇沂看向江宴沉,提議道,“哥哥,要不咱們明天就走吧,祭祖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我不想留在這兒。”
蘇沂將小腦袋衝着江宴沉可勁兒蹭了蹭,“我想家了,想咱們的家。”
在蘇沂面前,江宴沉的字典裏向來沒有“不”字。
“好。”江宴沉輕聲應下,“明日咱們就走。”
一整個下午,蘇沂都和江宴沉待在房間裏面。
因爲上午祠堂的事情,家裏的氛圍異常沉默。
昨天本就睡得晚,加之上午忙活了一上午,蘇沂很快就在這般安靜的環境下泛起睏意。
她靜靜縮在江宴沉懷中,任由自己睡去。
直至傍晚,敲門聲將蘇沂吵醒。
“喫飯了。”
不太適應眼前的光芒,蘇沂眯了眯眼睛,這才從牀上爬起來。
餘光看見江宴沉墊在自己腦袋下面的手臂,蘇沂眨眨眼,看向江宴沉,“哥哥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嗎?”
“嗯。”
“不累嗎。”
伸出鬆鬆軟軟的小手,蘇沂替眼前人好生揉了揉。
半晌,蘇沂這才衝着江宴沉扯出個笑來,“這樣就好啦,這樣就不麻了。”
小情侶之間就是黏糊,磨磨蹭蹭纔出了房間。
比起蘇沂和江宴沉之間的輕鬆氛圍,外面的院子,氣壓簡直低的可怕。
作爲家裏對數字最敏感的人,二姑此時正拿着一個算盤,計算修繕需要的費用。
一側,二姑夫開口,“三弟,要我說,這個錢咱們不能平分,今天可是你們家出了醜事,祠堂才被燒的,按理來說,你們應該出大頭。”
這點小錢放在平時,喬海波是不在乎的。
但今日他早就在衆人面前丟了面子,此時二姑夫一嗆,喬海波立時三刻低聲算道,“想算,就好好算。前些年你們家修繕房子問我們借的錢,如今可是一分沒還。明日我會讓律師算算利息,讓祕書聯繫你!”
眼前一堆人氣氛劍拔弩張,江宴沉坐在桌角,慢條斯理給蘇沂夾了蘇沂喜歡的菜。
他低聲在蘇沂耳側,“慢慢喫。”
蘇沂點點頭,“知道了。”
一邊喫着碗中的飯菜,蘇沂一邊擡眸小心看着眼前一觸即發的戰火,眉眼間很是興奮。
一側,大姑看了看額二姑夫,又看了看喬海波,開口勸慰,“三弟啊,人家老二家男人也沒說什麼,你先別生氣。”
“還有你,大姐。”喬海波看向大姑,“你們家孩子生病問我借的錢,這麼多年一分沒還,我們也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算算。”
這話一出,桌上的氣氛徹底死了。
喬海川縮着脖子不敢說話,生怕這戰火點到自己身上。
是二姑站出來打圓場,“這些年老三對咱們都挺幫襯的,這個錢咱們作爲子女的,分攤也是應該的。”
說這話時,二姑看上去就很肉疼。蘇沂猜測,應該是因爲二姑計算了利益,發現自己欠的利息,比修繕祠堂的錢要多一些。
眼前的餐桌實在是精彩,不過蘇沂覺得,最精彩的,還屬周雅如和喬海波這一對。
白日裏的時候,這二位簡直都要打死了,此時此刻,周雅如竟然給喬海波夾菜呢,喬海波竟然也喫。
再一次被這二位刷新三觀之後,蘇沂低下頭開始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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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蘇沂專程找了喬海波說了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次日一早,蘇沂便隨着江宴沉回了京城。
飛機呼嘯落地,蘇沂一覺之後,再睜開眼睛,面前就是熟悉的一切。
隨着走進車子,蘇沂感覺自己這幾天像是做了一場夢。
坐在柔然舒服的後座上,蘇沂滿腦子都是大姑父那張臉。
蘇沂本來想走之前去醫院看一看,但是京城的工作實在是耽擱不了了。
看出蘇沂的顧慮,江宴沉主動開口,“怎麼了。”
蘇沂摸上江宴沉的手,如是開口,“我有點擔心大姑父。”
“那我讓人把他們接到城裏來吧。”
江宴沉記得,上一世蘇沂祭祖回家之後,似乎消沉自閉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就再也不和喬家那幫親戚來往。
蘇沂唯獨搭理的,就是那位大姑父。
聞聲,蘇沂眉眼間露出幾分喜色,“真的嗎。”
“真的,只要是你想的事情,我都會幫你做到。”
左胸口下意識一暖,蘇沂伸出手臂,緊緊抱住眼前人。
“哥哥,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啦,你怎麼總是能讓我開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