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說,只是他自己的看法,和玄風門無關。
玄風門的長老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柳長老說一個不失偏頗的法子啊。”玄風門長老出言諷刺。
他們一心一意爲天下蒼生着想,柳望舒居然說他們有失偏頗。
“諸位並非全無道理,但是我們不能把自己對未知的恐懼不能讓旁人承擔。”柳望舒道。
“望舒以爲,我們要商議的是如何把江影培養成一個有仁愛之心,兼濟天下的君子,而非是旁的。”
“呵”,蒼雲門的長老嗤笑一聲,“柳長老說得輕巧,但若是按照你的方法失敗了呢,還是直接……省事。”
這話讓柳望舒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什麼話,天下蒼生的命是命,他的命便不是命嗎?”
蘇妍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死死盯着他,“五長老,虧你還是修道之人,怎麼能說出這番話?”
這人也知道說的太露骨,便禁了聲。
“倘若,殺一人,可救千人、萬人,那爲何不做。”謝安盯着柳望舒問。
謝安與逍遙子同輩,是上一輩人中的翹楚,他這一盯,讓柳望舒有些退怯。
可若是自己退怯了,江影怕是真要被他們殺了。
她的目光又堅定了幾分,和他對上。
江影從未想到,柳望舒會爲了他和衆人針鋒相對到如此地步。
心裏要被這巨大的驚喜給填滿了,他現在只想世界上只餘他們二人,不叫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他的手握上了柳望舒的手腕,腦海裏有一個想法在叫囂,
“帶她走,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去一個只有你們兩個的地方”
……
柳望舒感受到手腕上的手,回握住他。
“可這千萬人該救,這一人便不該救嗎?”
柳望舒鏗鏘有力的話語,讓江影清醒了幾分。
衆人沒想到柳望舒會這麼問,他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修行之人秉持救護蒼生,可若要是爲了救人而殺人,似乎有些違背初衷。
謝安冷笑一聲,“救人也該有取捨,萬不可因小失大。”
“是,謝長老說得對。”
殺一人,救萬人,這買賣太划算了。
至於這被殺的一人,只能算他倒黴了。
柳望舒目光灼灼,語氣堅定;“我柳望舒只是一個小女子,不如諸位這般胸懷博大,我心中便只能放下這一個蒼生。”
“姐姐”,江影只覺得有這番話,便是立刻讓他去死,他也願意。
她的心裏只能放下他一個蒼生,這比柳望舒親口說她喜歡他,殺傷力還要大。
“這”
各宗門的長老一時有些汗顏。
若心中連一個人都放不下,又何談放下蒼生。
明若初最先站了起來,“好,好一個只能放下這一個蒼生。”、
他轉身,對着衆長老拜了拜,“柳長老所言讓若初豁然開朗,這斬仙劍一事,若初相信柳長老。”
蘇妍和閔聲也起了身,“我們也是。”
其餘長老看到這一幕,只能別過頭去。
謝安看着眼前幾人,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自己當年也像他們這般天真,這般愚蠢,不然,雪兒也不會死。
鬧了這麼一出,事情並沒有解決,反而又回到了原點。
散了後,柳望舒無精打采的回了房。
剛纔她有多裝逼,現在就有多心虛。
要是,江影本來就是魔尊轉世,又得到了斬仙劍,誰能保障他不會真的……
可要真讓他們殺了他,柳望舒的心裏卻又一絲不忍,還有一絲不捨。
不會,真對這個小魔頭有什麼不該有的好感了吧。
想到這,柳望舒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自己對他只有姐姐對弟弟的愛,對。
“噔噔噔”
一陣敲門聲把剛躺下的柳望舒又驚了起來。
“誰?”柳望舒有些不耐煩。
“姐姐,我想找你說會話。”江影的聲音中有些許低落。
他在
柳望舒一拍腦門,自己怎麼把他給忘了,經歷了剛纔那一出,江影這脆弱的內心怕是受到不少傷害。
柳望舒“噌”一聲從牀上竄起,用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
“進來吧。”
江影一進屋子,就看見柳望舒坐在牀邊,手裏握着一卷書。
淺淺的陽光從軒窗照進來,給柳望舒整個人鍍了一層金邊,襯得她整個人在發亮。
聽到推門聲,柳望舒的目光才從書上挪開。
“我正想找你呢,坐。”柳望舒衝呆站在門口的江影,揚了揚下巴。
“好。”江影訥訥應了一聲,端坐在柳望舒對面。
柳望舒狀若無意的翻了翻書,“長老們說的,你無需在意,我定會護着你。”
“嗯”,江影應了一聲。
偷偷瞄了柳望舒幾眼,“姐姐?”
“嗯?”柳望舒看着江影,期待他下一句會說什麼。
江影用手指了指桌面,“你的書,拿反了。”
“呃?”柳望舒有些錯愕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書。
連忙合上。
湊,剛纔時間緊迫,沒注意。
她連忙岔開話題,“你來找我,想說什麼。”
江影先是看了柳望舒一眼,又飛快別過頭,手裏緊緊握着柳望舒送他的勾玉。
“姐姐那會說的話,是真心的嗎?”良久,他才帶着幾分小心問出了這句話。
“是。”柳望舒點了點頭。
江影現在內心正是脆弱的時候,這時候,一定要讓他感受到關心。
“那”,江影的神色突然扭捏了幾分,“你說心裏只能放下一個蒼生,也是真的?”
柳望舒眨了眨眼睛,看江影的神色,怕是誤會了什麼,若告訴他是,只怕他又要想歪。
若說不是,會不會讓他內心更受傷,繼而導致黑化。
柳望舒突然覺得,這是一道送命題。
“自然。”權衡利弊,柳望舒還是點了點頭。
自己的小命都和他有關,他當然是她修行路上唯一的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