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裏掏出那本古籍,伸到柳望舒面前。
“師姐,你最好解釋一下。”閔聲目光灼灼。
剛纔有人,他不好意思直說,如今四下無人,他也顧不得什麼了。
他這師姐向來是不愛看書的,如今竟從她懷裏掉出一本書,這讓他很是好奇。
隨手翻閱,這上面盡是一些上古禁術,聰穎如他,便猜到了柳望舒的心思。
她定是想用某種禁術救江影。
柳望舒看着閔聲手上的書一驚,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衣袖。
空無一物。
看閔聲這態度,想來是看過這書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想的這般。”事到如今,柳望舒也不打算隱瞞了,尤其是對閔聲。
閔聲一向溫和的臉上劃過一抹怒意,“師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語氣也比往日嚴厲幾分。
“我,我知道。”柳望舒有些心虛的別過頭。
“師姐,就算是沒你喜歡他,也不至如此啊。”閔聲有些無奈。
衆師兄弟中,他和柳望舒的關係最親密,讓他怎麼忍心看着柳望舒爲了一個小弟子,誤入歧途。
“哎呀,就一個生死契,不至於。”柳望舒微微皺了皺眉,事情哪有閔聲說的這般嚴重。
“生死契?”,閔聲的語氣中帶着幾絲疑惑,催動靈力,書頁飛快翻動,終於在一頁紙上停了下來。
閔聲迅速掃了一眼,便明白過來,這是上古情侶之間證明心意堅定,同生共死的一種法術,倒也算不上什麼禁術。
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一臉冷峻,“師姐這是要用自己的前途去賭?”
“也……算是。”柳望舒的話說到一半,便改了口。
若真和江影性命相連,以後江影成魔,各大宗門殺不死江影,那自己便會成爲各宗門誅殺的對象。
生死契,只要一方死了,另一方便也活不成了。
“師姐,不值啊。”閔聲激動地大喊。
看柳望舒四號不無所動,閔聲有些惱怒,“那我便燒了這古籍,讓你學不得這什麼生死契。”
一團淡淡的藍色火焰從閔聲左手升起,藍色的火舌眼見就要攀上古籍一角,柳望舒忙打斷閔聲。
“這古籍若是沒了,是要受罰的。”柳望舒怎麼也沒想到,把史書墨寶視若生命的閔聲會做出這般舉動。
“那也比讓我看你自毀前程要好。”閔聲怒道。
他是不忍心看江影死,可他更不想看着自己敬愛的師姐做傻事。
“倘若蘇妍便是今日的江影,而你至於我這般境地,你會如何。”柳望舒企圖說服閔聲。
其實這個例子不是太恰當,他們兩個是戀人,而她和江影……
她自己也不明白,算什麼。
“這”,閔聲愣住了。
他從未想過,要是蘇妍今日遭此劫難,自己定然也會像師姐這般。
趁着閔聲愣神,柳望舒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書藉,“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東西,爲了它,便是死也不足爲惜,況且,我也死不了。”
江影的安危,便是她當下最在乎的。
他尊重師姐的選擇。
看閔聲鬆口,柳望舒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還指望宗門會晤之時,閔聲能站在自己這邊。
-
兩日後,各宗門的掌門攜本門長老,齊聚逍遙峯。
柳望舒作爲逍遙峯長老,被安排在宗門口迎接各宗來人。
一道道劍影從空中劃過,顏色各異,絢爛奪目。
正是蒼雲門。
蒼雲門在最東邊的雁蕩山,那裏靈力充盈,盛產各式仙草,宗門弟子也不喫五穀,只吃山中靈果充飢。
蒼雲門也是各宗門中,最仙氣飄飄的。
“望舒拜見雲浮掌門,諸位長老。”柳望舒上前一步,雙手抱拳。
雲浮是唯一一位女掌門,容貌生的端莊大氣,一身白色道袍,左手執一拂塵,更襯得她氣質非凡。
“柳長老客氣了。”雲浮笑着點了點頭。
“諸位一路辛苦,先讓弟子帶諸位去休息。”柳望舒笑着說。
蒼雲門離逍遙宗最遠,怕是蘇妍她們剛回去,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有勞。”雲浮對着小弟子點了點頭。
小弟子哪能想到,雲浮這樣的一宗之主會對自己這般客氣,頓時覺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整個人輕飄飄的。
蘇妍跟在雲浮身後,經過柳望舒的時候偷偷把手塞到柳望舒的衣袖下。
是一個紙球。
蒼雲門的人進去後,柳望舒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拆開紙球,看了一眼,便笑了起來。
紙的正面寫着,我們掌門是站在你這邊的,放心。
背面,則是生死契的結契方法,下面還歪歪斜斜寫了一行小字。
我怕你找不到,特意去藏書閣抄的,有些匆忙,勿怪。
看着皺皺巴巴的紙上,這幾行鬼畫符般的字跡,柳望舒只覺得心下一暖。
這應該是蘇妍最好的字,沒有之一。
“哇,這仙船真氣派啊。”
“這麼大手筆,是哪個宗門。”
耳邊傳來弟子們的讚歎。
柳望舒把紙條收回衣袖裏,擡頭望去。
這仙船體型碩大,周圍還綴着不少寶石玉器,十分華貴。
整個修仙界,能有這樣手筆的,怕只有玄風門了。
這些人,可比蒼雲門難應付。
柳望舒換上一副笑臉,走了過去。
“玄風門這仙船好生氣派,讓望舒看了羨慕得緊呢。”柳望舒笑盈盈地說。
玄風門這次來的人不多,除了掌門明亦淨,還有明若初和三位長老。
“柳長老莫要打趣我們了,若不是在下腿不方便,又何須如此耗費物力啊。”明亦淨坐在木質的輪椅上,笑着迴應。
雖是坐在輪椅上,比旁人矮了一截,但明亦淨周身散發的威壓卻讓人難以忽視。
他這腿是十八年前,與魔族大戰中傷到的,柳望舒打心裏是敬佩這樣的人物的。
面上的神色恭敬了幾分,“明師叔這說的是哪裏話,您對修真界的貢獻我等沒齒難忘,只是一些外物,怎能說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