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舒看了看兩人,“清蓮,你殺了那麼多人,我們必須給那些亡魂一個交代。”
“交代”,清蓮的臉色頓時變的狠厲。
江影微微上前,把柳望舒擋在身後。
“那這些凡人殺我狐族,誰有給我狐族一個交代?”清蓮想起那些死去的同胞,心便忍不住的痛。
柳望舒有些困惑,“你殺他們是爲了報仇?”
“沒錯”,清蓮回答得堅定。
殷琪院子裏死的那些人,都是殺害她同胞的那些人。
殷家有一處產業是皮草生意,需要不少狐皮。
清蓮的族人,就是被他們抓去,活生生剝了皮。
似乎是想到那血腥的場面,清蓮雙眸泛着水光,“那時候,你們怎麼不來替我族討個說法?”
“竟然,還有這一出。”柳望舒有些錯愕。
清蓮冷笑一聲,“你們是仙師,高高在上,俯視衆生,怎會知道我們的苦。”
“仙師,你別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這狐狸精騙你的。”殷琪看柳望舒的表情,急地大喊。
他對自家的生意略有耳聞,清蓮所說是八九不離十。
但要是柳望舒被這狐狸精說服了,那自己怎麼辦。
清蓮沒想到殷琪會這麼想讓自己死,心痛萬分,“殷琪,你們人類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這麼無情?”
“跟你一個臭狐狸談什麼情分”,殷琪梗着脖子。
他現在算是弄清楚了,這臭狐狸是來報仇的,兩人的偶遇定然也是她一手策劃的。
“殷公子慎言”柳望舒冷冷道。
清蓮可惡,可她做事的也算情有可原,就算她劫了殷琪,也未傷他,倒是這殷琪,這般絕情。
江影看出了柳望舒的猶豫,輕聲道,“你想如何,都依你。”
這世界上萬物生長都有法則,人族仗着自己強大,肆意圍捕獸類,如今遭了報復,也算是相抵了。
“你只要往後不再害人,此事便作罷。”柳望舒道。
這話可把殷琪急壞了,“仙師,不能啊,放了它,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要是將來她又來找自己怎麼辦,還是讓柳望舒一劍殺了她最保險。
清蓮的臉色已經滿是冷意,她知道殷琪玩世不恭,對攬芳閣內的女子都是貪圖新鮮,從未交心。
但他對她總是特殊一些,她隱隱覺得,自己在殷琪心裏是重要的。
慢慢的,她喜歡上了他,甚至爲了他,不惜和殷璃攤牌,爲了保護他,不惜和宗門爲敵,想帶他遠走高飛。
可這人,知道自己身份之後,竟然是恨不得讓自己去死。
“殷琪,你這人到底有沒有心啊。”清蓮的質問裏隱隱帶着哭腔。
“呸,我就算有心,也不會交付給你這造孽。”殷琪說。
雖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清蓮能想象到他說這話時,臉上的厭惡。
柳望舒看着清蓮臉上的失落,有些不忍,施了個禁言術,讓繼續罵罵咧咧的殷琪閉了嘴。
“清蓮,你和殷家的恩怨,是算不清的,到此爲止吧。”
柳望舒頓了頓,又道,“但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她現在只想自己一個人回到狐狸洞,再也不來這讓她作嘔的人間。
“當初通靈寶鏡的異常,是誰和你暗中勾結。”柳望舒問。
妖邪見了通靈寶鏡都要躲着走,那兩年前的事,單憑清蓮自己是做不到的,一定是有人幫她的。
清蓮的臉上閃過一抹難色,猶豫半天還是開口,“我不能說。”
?
柳望舒傻了,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對於清蓮而言,殷璃對她有救命之恩,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出賣她。
“是殷璃吧”,江影肯定的說。
“你”,清蓮有些不可置信。
江影知道,他說對了。
他一直覺得殷璃有些問題,有些時候後,她的表現十分矛盾。
比如,她向來是以獨當一面的女強人形象出現在衆人面前,可在面對“通靈寶鏡”破裂,殷琪失蹤之時,她都表現得過於柔弱。
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刻意這麼做的。
清蓮的神色很快恢復了正常,“是。”
既然已經被猜出來,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原來,殷璃當初去鋪子裏視察時,遇上了受傷的清蓮,還替她包紮了傷口。
清蓮爲了報恩,便答應替殷璃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勾引殷琪,慢慢吸乾他的陽氣,讓他再無繼承城主之位的可能。
爲了幫清蓮順利進府,殷璃在每個拜訪的貴客身上都放了一絲絲妖氣,這樣一來,殷正誤以爲是通靈寶鏡出了問題。
殷璃又安排人假扮江湖術士,偷樑換柱,用假的通靈寶鏡換了真的通靈寶鏡。
真的寶鏡被她留在自己身邊,就是爲了控制清蓮更好的幫自己做事。
可她沒料到,殷琪縱橫情場多年,把不諳世事的清蓮哄騙的春心萌動。
清蓮不願再幫殷璃,冒着生命危險,也要與她撕破臉。
甚至怕她再對殷琪不利,想帶殷琪遠走高飛。
“你倒是比他有情”,江影微微蹙眉。
或許同爲異類,他很能理解清蓮的心思。
柳望舒神色複雜,“既然如此,事情明朗了,你走吧。”
聽柳望舒說,殷琪急了,可他中了禁言術,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清蓮緩緩走到殷琪的面前,看着他驚慌失措的表情突然有些想笑。
明明不久前,這個人還想在馬車上與自己共享魚水之歡,現在看自己卻是滿眼的恐懼和厭惡。
清蓮突然湊近殷琪,看着他加劇的表情,心中升起了一股惡念。
她對着殷琪的脣,狠狠地吻了上去。
“別看。”江影皺了皺眉。
柳望舒正想踮着腳看熱鬧,就被江影一把摁進懷裏。
江影認爲,這種少兒不宜的場面,不適合他家姐姐。
卻忘了,是誰昨夜拉着她家姐姐的手,做了更過分的事。
就在殷琪快要被嚇岔氣的時候,清蓮終於放開了他。
她用手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甜甜地看着殷琪,“要記着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