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倚在柱子上,十分有興致地聽着破廟外的雷雨聲。
他的眼睛在破廟裏掃過,突然落在了那有些破舊的神像上。
“呵呵”,江影看着眼前一副慈悲的神女像,眼神輕蔑。
不知怎麼的,他又想起了那天梨花樹下的柳望舒。
神仙,應該像她那般,溫暖又柔軟,而不是和這個石像一般,冷冰冰的。
江影從地上站起身子,捏緊拳頭,對着石像狠狠砸了過去。
他的嘴裏還在不斷念叨,“你也配?”
“你也配高高在上,俯視衆生。”
原本聖潔慈祥的神女像被他的血跡染紅,江影像是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繼續砸。
他要把這石像砸碎,他要在這裏給柳望舒立一座神像,而他,會做她最忠誠的信徒,將她供養。
石頭做的雕像上終於裂開幾條縫,這縫隙在江影的猛烈攻勢下,越擴越大。
神女像的胳膊終於受不住,最先跌落下來,四分五裂。
緊接着,便是那神像的頭顱、身子……
江影看着被自己砸爛的神像十分滿意,“這礙眼的東西,終於沒了。”
他彎了彎嘴角,心情很好的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從破廟裏匆匆離去。
他要找一個畫師,畫一幅柳望舒的畫像,掛在神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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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正在家裏搖頭背書,脖子上突然一涼。
一把小巧的匕首正抵在他的脖子上,身後的聲音卻比脖子上的匕首更涼。
“按照我說的,畫一幅畫像。”江影吩咐。
書生不敢拒絕,連連點頭。
許是太害怕,他拿着毛筆的手不斷顫抖,一滴黑墨跌在潔白的宣紙上,終是沒有落筆。
江影的眼神暗了暗,“真沒用。”
下一秒,匕首劃破了書生的脖子,血如泉涌。
江影把被污染的宣紙揉成一團,重新鋪好白紙。
還是自己來吧,旁人怎麼能畫出她的美好。
他拿着狼毫的手在空中猶豫了一下,伸到了書生脖子上的傷口處。
就着這新鮮的血液,他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幅作品。
畫上的景物與人渾然一體,是副難得的佳作,只是紅白相應的色差,讓整個畫面看起來美麗又詭異。
江影十分滿意滿意自己的畫,把它收進衣袖,回到了破廟。
他把這話掛在原本的神像出,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下子,看起來順眼多了。
他日日打量着這畫上的人,眼神從最開始的喜歡慢慢變成病態的佔有。
這畫上的人冷冰冰的,不會對他笑,也沒有香香的味道,一點兒也不好。
他猛地起身,一把扯下這畫,將它撕了個粉碎。
總有一天,他要把她抓起來,困住。
讓她每天都對自己笑。
他的這個想法還沒有實現,破廟就被官兵圍了起來。
原來,書生的家人報案了,衙門的人跟着線索很快就查到了他身上。
看到破廟裏的場景,衙門的人也嚇了一跳。
而江影,他正坐在這恐怖雜亂的背景中,對着他們笑。
“你們,也是來送死的嗎?”江影歪着頭,一臉無害地看着這些捕快。
他臉上的表情和背後的景象形成極大的落差,讓衆人心下一緊。
捕快們捏緊了書中的刀,他們知道,眼前這個少年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看他們久久不拔刀,江影忍不住率先出手了。
反正他們早晚都要死,還不如抓緊時間送他們一程,早點去見閻王,還能投個好人家。
江影的嘴角勾着一抹淺笑,向那羣捕快衝了過去。
他的身法極快,衆人還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已經倒了下去。
江影伸出舌尖,舔了舔手上的血跡,皺了皺眉,“怎麼不是甜呢。”
衙門裏一下子死了這麼多捕快,不得不重視,他們也察覺,這事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便向宗門求救。
玄風門得到他們的請求,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趕廟,卻空無一人。
他們四處搜尋了一番,並未發覺什麼異常,只能悻悻離開。
而江影覓食回來後,嗅到空氣中有修士的氣味。
他心下一喜,難道,是柳望舒來找他了。
可滿地的血跡與白骨又讓他心中涼了幾分。
她看到這些了,那她是不是知道不是正常人。
那她一定不會再那麼溫柔的對自己笑,抱抱自己了。
想到這,江影那如墨的眼底淡淡的腥紅。
不可以,他不能接受。
他瘋了一般衝出去,這一夜,註定是徐州城搜有人的噩夢。
江影滿是是血的在徐州城穿梭,所到之處,沒有一人生還。
看着這些人眼裏的恐懼和害怕,江影心裏只覺得十分痛快。
一夜之間,徐州城變成了一座死城,除了江影,再無活口。
各大宗門聞此噩耗,再也坐不住了,紛紛派人前往徐州城。
江影此時正坐在徐州城的府衙內,翹着二郎腿喝酒。
這滿城的死氣和怨氣讓他覺得十分舒暢,他覺得自己體內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慢慢甦醒。
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只要自己夠強,便能爲所欲爲,總有一天,他要去逍遙宗,把柳望舒搶過來。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對柳望舒有這麼深的執念,江影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索性不去想了。
想要一件東西,需要什麼理由嘛。
所以,在得知衆仙門來圍剿自己的時候,江影的心裏還隱隱有一絲雀躍。
不知道,她會不回來呢。
江影把手上的酒罈摔到地上,大搖大擺地走出城門。
徐州城外聚集了不少修士,不過都是一些宗門的的弟子。
江影掃了一眼,沒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身影,頓時沒了興致。
這些小弟子看他這樣子,以爲他是在瞧不起他們。
一個個提劍就衝了上來,想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完全忘了下山前,師父們給他們的勸告。
不可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