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江影往後退了兩步,“你們在騙我。”
她不是這樣的人,她纔不會這麼做。
顧青冥道:“她柳望舒爲什麼會對一個剛見面的人這般上心,還屈尊去青樓救你?”
這話,說到了江影的心坎上。
最初,他也很疑惑,爲何柳望舒會對他這麼好,起初他認爲她只是心善,可他發現,她只對他一人的事上心。
後來,他漸漸沉溺於柳望舒對他的好,便下意識把這個疑問藏在心底深處。
他不敢去想,他怕知道真相後,柳望舒便會收回對他的一切。
可這疑惑就像是埋在心裏的一個定時炸彈,不拆除,便隨時都會爆炸。
今天,就是它爆炸的時候。
江影的臉色慘白,嗓子發緊。
她定然是有所圖,否則,解釋不通。
顧青冥趁熱打鐵,“尊上,現在知道,她口中的大劫是什麼了吧,就是你啊。”
讓她日夜擔心的劫難,就是自己。
她心底,怕是避自己如蛇蠍吧。
江影的臉上滿是嘲諷。
難怪她之前總是拒絕自己,難怪她對自己的態度若即若離。
“尊上,隨我們回魔淵吧”,宋秋水說。
他們這次大費周章,就是爲了帶江影回去。
江影現在只覺得心煩,搖了搖頭,“有些事情,我要去弄清楚。”
他要去問問柳望舒,既然擔心自己殺了她,那當初爲什麼不一劍殺了他,反而把他養在身邊,關懷備至。
既然她心底裏畏懼他,爲什麼又答應和他在一起。
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戲弄他。
“尊上,您不能在回去,您身上有生死契,他們想殺你,易若反掌。”顧青冥幽幽開口。
江影的臉色更難看了,既然柳望舒一開始就抱着目的接近自己,那這生死契,只怕也是她用來制衡自己的工具。
“怕什麼”,江影只覺得心痛的厲害。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在算計自己。
可恨自己還傻傻的把她奉若神明,捧着一顆真心,上趕着讓人家踐踏。
宋秋水咳了兩聲,用功過度,讓他的身子更虛弱了,他拉了拉顧青冥的衣袖。
“我們不急,等尊上處理完人間的事,我們再來接您回去。”
江影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他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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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川城外,柳望舒半倚在樹上,眼底泛着烏青,神色難掩疲憊。
已經半個月了,江影還沒有任何消息,而她也沒有找到進去的辦法。
閔聲和蘇妍已經回宗門去般救援了,現在連個說話的人沒有。
這種未知的等待,讓她有些煩躁。
她看着厚重的城門,心裏的怒火蹭蹭往外冒。
“可惡”,她的拳頭狠狠砸在木門上,很快就見了血。
手上傳來的疼痛,反而讓她覺得心底的焦躁少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柳望舒覺得城上籠罩的死氣和怨氣少了幾分。
“難道城內有什麼變故?”柳望舒喚出霜華劍,向城門劈去。
但是現在,她滿腦子都是江影,也顧不得什麼了。
一道道劍氣砸在門上,留下了深深地劍痕。
原本厚重的木門,似是承受不住這猛烈的攻擊,鬆動幾分。
柳望舒一看有希望,雙手匯聚一團巨大的青光,揮向城門。
高大的木門終於倒下,濺起不少飛灰。
從城門朝內望去,街道上空蕩蕩的,柳望舒也顧不得會遇上什麼危險,便快步走了進去。
“阿影,阿影”,柳望舒的雙手做喇叭狀,呼喊江影的名字。
柳望舒順着街道一路往裏走,城內有不少死氣瀰漫,街邊的屋子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她摸了摸房門上的灰,看樣子,這裏的人死去有小半年了,逍遙宗爲何纔得到消息。
有些可疑。
正當她思索的時候,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柳望舒捏緊霜華劍,追了上去。
江影,或許就在他手裏。
這黑影跑得極快,帶着柳望舒七拐八拐,進入一條小巷子,便不見了。
柳望舒正惱火,看見巷子深處隱約躺着一個人。
她快步上前,忙蹲下身子,“阿影,醒醒。”
柳望舒半跪在地上,把江影抱進懷裏。
臉上難掩焦急,“怎麼會這樣。”
江影本就是假裝昏迷,睫毛微顫,睜開了眼睛,“我沒事。”
只是,他的語氣清清冷冷,不似之前對柳望舒那般熱烈。
一想到柳望舒做的一切都帶有目的的,他的心就難受的厲害。
連帶着柳望舒這滿是焦急的臉,都有些膈應。
他從柳望舒的懷裏掙脫,淡聲道:“我們先出去吧,這裏不安全。”
柳望舒也沒想那麼多,點了點頭,想去拉他的手,卻被江影不着痕跡的避開。
她有些錯愕,“怎麼了?”
明明心裏怨恨她欺騙自己,可自己又不忍心看她這副表情,江影覺得自己矛盾的很。
最終,還是牽起她的手,看到她手上的血跡,又忍不住關心道:“怎麼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的”,柳望舒的臉上微微泛着紅。
她現在有些能理解旁人說的,小別勝新婚。
七天未見,如今看到江影,她只覺得歡喜,也並未察覺江影有些不對勁。
江影從自己的外衣上撕下一塊布條,小心給她纏上,“先將就些,出去給你好上藥。”
“嗯”,柳望舒乖乖地點了點頭,憑他給自己包紮。
看着江影堪稱完美的側臉,柳望舒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厲害。
“你”,柳望舒的臉頰染上幾抹緋紅,“可有想我。”
雖然現在說這些有些不合時宜,但柳望舒還是忍不住想問。
江影正在給柳望舒包紮的手一頓,終是抵不住她眼裏的期待,“有想的。”
他現在心裏很亂,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柳望舒。
他不想騙她,可他更不想看她難過。
“姐姐”,江影拉着柳望舒的手,“我有一件事,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