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選擇,都不出柳望舒的預料。
閔聲盜竊玄風門至寶,按罪確實當誅。
是話說回來,這冰魄寒蓮本就是玄風門送給柳望舒的聘禮,若是柳望舒答應了,那這聘禮豈不是任她處置。
所以,要麼閔聲死,要麼柳望舒嫁給明若初。
白竹走後,柳望舒一個人在院子裏坐了很久。
她從沒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痛苦過。
若她嫁給明若初,豈不是辜負了江影,又騙了他一次,他只怕又要發瘋。
可閔聲是爲了自己才深陷死境,要是不救,自己這一輩子都難心安。
柳望舒也想過,不如自己截了閔聲,讓他從此隱姓埋名,也能保他一世安穩。
可這樣,逍遙宗和玄風門的關係只怕要惡化,導致三大宗門的聯盟破裂。
那自己,便不止是逍遙宗的罪人,更是修真界得罪人。
柳望舒坐在院子裏想了很久,連天邊已經隱隱泛白都沒有發覺。
“長老,你是在這兒坐了一夜?”唐柔來給柳望舒送早飯,就看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裏。
肩頭上落了不少梔子花的花瓣,看來是做了許久的。
“唐柔”,柳望舒緩緩開口,“你去替我把掌門請來。”
她斟酌了一夜,還是答應與玄風門結親是最好的選擇。
逍遙子來的很快,他大概也知道柳望舒請她來的目的了。
所以也沒有多廢話,畢竟玄風門只給了三天的時間。
“望舒,你可想好了”,逍遙子有些不忍。
閔聲也好,柳望舒也罷,都是他的晚輩,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個不好難受的都是他。
柳望舒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掌門放心,明公子溫潤如玉,是一個極好的歸宿。”
逍遙宗的內心一陣惆悵,不是自己心悅之人,再好有什麼用。
終究是委屈柳望舒了。
“只是掌門”,柳望舒欲言又止,“我也想爲我徒弟江影求一件事。”
逍遙子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安心江影,放心吧,潁川之事,我自會解決好。”
“還有一件事”,柳望舒有些猶豫,“我想去看看江影。”
既然決定要嫁給明若初了,那自然也是要給江影一個交代的。
逍遙子遞給她一個玉牌,“也好,去見見那孩子。”
等逍遙子走後,柳望舒便立刻去了戒律閣。
今天,戒律閣值守弟子是逍遙宗的弟子,他們看柳望舒帶着掌門玉牌來,沒有多說什麼,便讓她進去了。
柳望舒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的心顫了一分,尤其是快到水牢的時候,她的腳步又慢了幾分。
她要怎麼和江影說呢,自己又騙了他,還是一直以來都是和他玩玩。
即便走得再慢,水牢的面貌也已經隱隱出現了。
柳望舒深吸了一口氣,喊道:“江影。”
“姐姐”,江影的聲音有幾分驚喜,“你怎麼來了。”
看江影這樣,柳望舒心裏更不好受,但面上還是裝作十分冷淡,“嗯,我來看看你。”
江影絲毫沒有在意柳望舒今日的冷淡,把人攬到懷裏,“我前幾日有有種不好的預感,生怕你出事,現在看到你,就安心了。”
看柳望舒不說話,江影繼續說,“我本來想去看看你的,但是怕出去給你添麻煩。”
看江影這麼乖順,柳望舒只覺得心口堵得厲害,那原本已經想好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江影也察覺到了柳望舒的不對勁,揉了揉她的頭髮,“怎麼了,事情不順利,不開心?”
他只當是潁川的事解決起來並不順利,讓柳望舒不開心了。
柳望舒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怎麼了”,江影認真的捧起柳望舒的臉,聲音又輕了幾分,“誰惹你不開心了,和我說說。”
柳望舒的內心此刻是萬般煎熬,江影越是這般,下面要說出的話,越難說出口。
她輕輕掙脫了一下,從江影的懷裏出來。
江影也有些察覺出來了,柳望舒今日的舉止太怪異了,甚至是有一些冷淡。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江影”,柳望舒站在江影的對面,冷冷開口,“你走吧。”
“我們可以離開了?”江影語氣染上了幾分歡快。
他終於可以和柳望舒毫無顧忌的在一起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就被柳望舒的下一句話澆了一個透心涼。
“不是我們,是你。”柳望舒解釋。
“什麼?”江影的語氣微變,但很快問,“是不是,他們逼你了。”
柳望舒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人逼我,我只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什麼意思?”江影的聲音冷了幾分。
明明是她讓自己等她,可現在卻跑過來說這些話。
長痛不如短痛,反正話題已經開了一個頭,柳望舒反而沒有之前那樣緊張了。
“江影,你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柳望舒的眼神裏帶着幾分輕蔑,“我憑什麼爲了你放棄我現在擁有的這一切?”
“不是,你在騙我,是不是”,聽柳望舒這麼說,江影有些急了。
他的姐姐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她一定在騙她。
“逍遙宗這些老不死的逼你這麼說,是不是”,江影的語氣軟了下來。
可他這話,換來的只是柳望舒的冷笑,“江影,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話讓江影的臉色可冷了幾分。
柳望舒繼續說,“我就是看你長得不錯,又對我這麼癡心,才答應你,跟你玩玩。”
說完,她看着江影鐵青的臉色,大笑出聲,“你不會,真以爲我喜歡你吧?”
“你怎麼就不長張腦子呢,被我騙這麼多次”,柳望舒語氣中滿是輕蔑。
江影便是再好的性子,也經不住柳望舒這般。
尤其是,柳望舒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準確紮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