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了生死契兩人性命相連,寒柏都死了千年了,那沈初雪也該死了纔是。
江影微微搖了搖頭,“只是一縷不散的執念。”
兩人說話的功夫,沈初雪已經又回到了明若明身邊,嘴裏不斷念叨着,“耀光,你何時娶我。”
明若初的臉色在聽到沈初雪三個字的時候已經暗了下來,但又不能對她動手,只能冷着臉聽她絮叨。
他來寂滅崖之前,明亦淨曾給他看過一本泛黃的書籍,說是他孃親的遺物,書里正好記載了千年前寒柏、沈初雪、耀光的事。
看明若初一直不說話,沈初雪的聲音明顯帶上幾分不悅,惡狠狠的瞪着明若初,“你不願意?你騙我。”
隨着她的語調拔高,寂滅崖裏和黑霧又開始躁動起來,還帶着幾陣狂風向衆人掃來。
江影趕緊把柳望舒護在懷裏,心裏卻是泛起了疑惑,按理說,只有魔族能操縱這些黑霧纔是,身爲凡人的沈初雪又是怎麼做到的。
“你背後,是不是還有人”,江影周身散發的威壓讓原本躁動的黑霧平靜下來。
原本還狀若瘋狂的沈初雪,聽到江影這麼問,語氣立刻軟了幾分,“寒柏,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她癱坐在地上,嘴裏翻去覆去就是幾句話,聽得江影額上青筋暴起。
沈初雪感到了江影身上的殺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看在我們孩子的份上,放過我”,沈初雪的話裏帶上了幾分哀求。
“孩子?”柳望舒和江影幾乎同出聲。
自己的夫君,莫多了一個孩子,柳望舒的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這寒柏和江影不是一個人,但是想到他們兩個有關聯,柳望舒就覺得十分膈應。
江影慌了,他就不該和這個瘋女人多說話,現在她這瘋言瘋語定然是讓柳望舒難受了。
他輕輕撫了撫柳望舒的後背,企圖安撫她,看向沈初雪眼神卻是冷的要殺人。
“寒柏”,沈初雪已經跪走到江影面前,“你想讓孩子沒了母親嗎?”
這話一出,江影更是火氣直冒,周身殺意更濃,“老子不是寒柏,你和誰的野孩子,別亂扣。”
那無形的氣刃就要捱上沈初雪的脖頸時,她急得大喊,“孩子是你的,他天生的黃藍異瞳就是證明啊。”
什麼?
江影周身的殺氣頓時消散,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沈初雪。
這世上的黃藍異瞳堪稱罕見,而江影恰好就是。
柳望舒感覺到江影的身子一僵,心更是沉到了谷底,難不成,他想起千年前的事,想起沈初雪是他的摯愛了麼。
那,自己又算什麼呢。
“月兒”,江影儘量讓自自的語氣平靜,“我應該就是她口中的孩子。”
柳望舒還沉浸在悲傷裏,愣愣的開口,“所以你要選她是麼。”
“傻瓜,想什麼呢”,江影看她誤會,輕聲道,“她可能是我娘。”
“娘?”原本還在傷感的柳望舒被這稱呼雷的外焦裏嫩。
心裏嘀咕,“這是什麼狗血劇情啊。”
以爲是夫君的小情人,結果是失散多年的婆婆?
她又不是色盲,黑黃藍三個顏色她還是分的清的。
在場所有人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也是滿臉疑雲,今天的事情發生的都太突然了,大家現在都迫切想要一個答案。
按照沈初雪所說,她心悅耀光,又寒柏生了孩子,而這個孩子是江影?
柳望舒只覺得這劇情格外離譜,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了抽。
“只是用了些方法,遮擋了原本的瞳色”,江影解釋。
他的手在眸上輕輕劃過,原本漆黑的瞳孔變成了黃藍二色。
宛如晶瑩透徹的琉璃,十分好看。
“澈兒”,原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沈初雪看到江影眸色變化後,又激動起來。
江影看着地上的沈初雪,眼裏的情緒十分複雜。
“先,起來吧”,柳望舒上前,想扶起地上的沈初雪。
可她的手卻穿過了沈初雪的身體,抓了個空。
江影拉起地上的柳望舒,“這只是她的執念,沒有實體。”
因爲是執念,所以它只能記住她生前對她影響最大的幾個人。
這也是爲什麼沈初雪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不懂他們說話。
“那怎麼辦”,柳望舒看着地上對着江影一直喊澈兒的沈初雪有些頭疼。
江影也有些猶豫,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孃親,他心裏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平心而論,他從出生開始,便沒有見過沈初雪,自然談不上多深厚的感情。
“尊上”,宋秋水向江影丟了一個眼神。
江影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要在偌大的寂滅崖找到星辰劍,沈初雪確實是一個突破口。
他拉着柳望舒的手蹲了下來,平視沈初雪。
“澈兒”,近距離看到江影,沈初雪更加激動,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兒子,卻怎麼也觸摸不到。
她的身子抖得厲害,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原本恢復平靜的寂滅崖又開始躁動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她的嘴裏反覆喊着這幾個字。
她不能接受,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如今已經是千年之後,自己只是一縷殘存執念的事實。
看她又要發狂,江影趕緊帶着柳望舒往後退了退。
寂滅崖的黑霧彷彿都在向着他們所在的地方聚集,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而那漩渦中,好像有無數的畫面在不斷後退,像是一場倒放的電影。
衆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皆是面面相覷。
這畫面裏的,正是千年前魔族與修真界開戰的畫面。
但是這些畫面還在不斷往後退,慢慢定格在魔族的魔淵大殿中。
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她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每當她無法接受的時候,都會把腦海裏曾經的畫面抽調出來,反覆觀看。
好像這樣,便能騙騙自己,還活着。
沈初雪現在已經徹底失去理智,原本遮臉的黑紗也因爲她的動作跌落下來。
沒有臉,只是一團黑氣,上面墜着兩個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