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的屍體零零散散躺在地上,不遠處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
這個場景讓柳望舒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喚出霜華劍往玉頂峯奔去。
玉頂峯前的空地上,有不少弟子正在與魔修交戰,一身紫袍的餘清音在人羣中給外顯眼。
“師姐小心”,柳望舒大喊一聲,擋住刺向餘清音的大刀。
一時間,大殿前的人都不動了,紛紛看向柳望舒。
餘清音一腳踹開想要攻擊她的魔修,神色複雜,“你怎麼在這兒。”
“我”,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把她問住了。
如今修真界都以爲她被江影劫持,應該在魔淵纔是,怎麼會獨自跑回逍遙宗。
“夫人”,魔修中一位頗爲年長的人向柳望舒行了個禮,“這種事,還是讓臣等來吧。”
這一句話裏包涵的信息量太大了,讓原本就有無數困惑的柳望舒更是慌了神。
“原來魔尊夫人是特意來送我們一程”,餘清音看着柳望舒的表情,臉上勾起一抹嘲諷,說到夫人二字更是加重了幾分。
方纔那魔修話裏的意思太明顯了,即便是餘清音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信。
這個昔日的同門師姐妹,如今已與她背道而馳。
“不是的師姐”,柳望舒急切地想要解釋,“我是”
路過二字柳望舒始終是沒有說出口,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她剛好路過,剛好宗門被屠?
而且屠殺自己宗門的人,還正好是自己夫君的手下。
若說是來幫宗門,豈不是又坐實了確實是江影讓這些魔修屠殺逍遙宗,這怎麼說都是錯。
餘清音看着柳望舒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只覺得可笑,“夫人不必爲我們這些小人煩心,否則這魔尊大人該心疼了。”
這這裏沒有任何辱罵,卻讓柳望舒的心像是被針一般難受。
“魔尊”,方纔在山門前遇到柳望舒二人的小弟子,此時也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魔尊也來了,魔尊也來了。”
他似乎是怕極了,一邊說身子一邊顫抖,彷彿江影此刻就提着劍追在他身後一般。
餘清音的神色更冷了,默默捏緊了手中的劍,要是這些魔族雜碎她還能撐一撐,可若是江影也來了……
“慌什麼”,餘清音呵斥了一聲,到底是宗門長老,這小弟子頓時便禁了聲,只是身子還是抖個不停。
“師尊”,餘清音覺得的袖子被人拽了拽,一轉頭是自己的小弟子唐柔。
“我們是不是真要死了”,唐柔在逍遙宗也聽說過魔尊的嗜血殘忍,即便知道如今的魔尊是當年的同族師兄,心裏還是生出俱意。
餘清音摸了摸她的頭,神色也柔和了幾分,“不會讓你有事的。”
她一把推開唐柔,握着長劍猛地向柳望舒衝去。
柳望舒一直在觀察着餘清音的動作,看她突然動手,趕緊提劍阻擋,“師姐,我真的是來幫你們的。”
“她敢對夫人不敬,動手”,爲首的魔修喊了一聲,提起武器。
逍遙宗的弟子門也不甘示弱,做出攻擊的姿態,氣氛一時間又緊張了起來。
“我自然不會難爲他們”,柳望舒急急應下,後又發覺這樣只會讓餘清音誤會的更深。
原本在一旁看着的江影,一看餘清音動手,頓時生了幾分怒意。
他暗暗催動魔氣,將兩人震開,也顧不得隱藏,將身子往後退的柳望舒拉進懷裏。
“魔尊既然早就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餘清音往後退了十餘步,才穩住身形。
“你怎麼出來了”,柳望舒看到江影更急了。
這下子,徹底說不清了。
江影看到柳望舒臉上的焦急,聲音有些沉:“我怕你出事。”
當初蘇妍給柳望舒的那一刀,可是讓他至今難忘。
“嘖”,餘清音看着濃情蜜意的兩人,忍不住嘖了嘖嘴。
看來修真界傳言有誤,柳望舒分明也是心甘情願隨了江影,哪裏有半分被迫的樣子。
“我小小逍遙宗,竟是讓魔尊親自來了,倒是榮幸”,餘清音話裏話外都帶着濃濃的諷刺。
江影微微蹙眉,聲音裏不帶半分感情,“本尊對這裏沒興趣。”
他話音剛落,原本還凶神惡煞的魔修都停下手,似乎是在等江影的吩咐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柳望舒微微側頭,低聲問道。
魔修若是沒有江影的命令,好端端的怎會來攻打逍遙宗。
江影微微搖頭,竟然也不知曉這其中的蹊蹺。
“我最後問你一遍”,餘清音冷冷地看着眼前二人,“你果真如此甘願?”
她不明白,江影一個魔頭有什麼好,柳望舒爲了她連名聲清白都不要了。
不顧師徒倫理,與自己的徒弟相戀,這也就罷了,那徒弟偏還是魔尊。
“是”,在一衆弟子的目光下,柳望舒緩緩應了一聲。
此話一出,弟子們看向柳望舒的眼中無不帶着鄙夷,若不是礙於江影的威懾,只怕他們要對柳望舒破口大罵。
餘清音緩緩閉上了眼睛,“既如此,你便不再是我宗長老了。”
逍遙宗,怎麼能容許一個如此自甘下賤的人做長老。
柳望舒的臉色肉眼可見白了幾分,嘴脣動了動,終究什麼也沒說。
這樣的結果,在她選擇與江影在一起的那一刻,便早就註定了。
江影把柳望舒拉到身後,“如此甚好,也免得本尊動起手來有所顧忌。”
“不要”,柳望舒拉住了江影的手,“至少別是今天。”
兩族終究是要有廝殺,她無法阻擋,但至少別讓她親眼看着這些曾經的友人消逝。
江影看了柳望舒許久,終是點了點頭,“好。”
下一刻,江影周身散發出駭人的黑氣,就在逍遙宗衆人以爲江影要出爾反爾之時,那些魔修紛紛倒下了身子。
“本尊不喜歡替別人背鍋。”
當雨輕煙反應過來時,早已沒了那二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