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妄天尊的質問，她的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給他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是他吧”，妄天尊自顧自地回答了自己的話。
按照柳望舒的性子，怎麼會讓除了江影之外的人碰她。
柳望舒的眼睫顫了顫，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他不是被你困住了？”
按在牙印處的手又緊了緊，惹得傷口處滲出點點斑駁的血跡，柳望舒喫痛，輕哼一聲。
“你有病吧”，她疼得咧嘴，怎麼也沒想到，這傢伙突然用這麼大的勁按傷口。
妄天尊聞言，收了手上的力道，直勾勾地盯着她，“這就疼了？”
“他咬你的時候，就不疼？”妄天尊用手輕輕擦了擦滲出的血跡，雪白的肩頭上瞬間被染紅了一片。
聽他這麼說，柳望舒就知道，妄天尊心裏早就認定自己見過江影了，有些心虛的別過頭。
“望舒”，妄天尊卻不如她的意，掰過她的臉，“回答我。”
語氣裏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們之間的事，與你何干。”柳望舒覺得妄天尊這人的腦回路常人是無法理解。
“你們？”妄天尊的眸子冷了幾分，自嘲地笑了一聲，“你既然見了他，還將他視爲你的夫君？”
“什麼意思？”這句話裏蘊藏的信息有點大，柳望舒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妄天尊知道江影現在的樣子？
“你告訴我，如今我和他有什麼分別？”妄天尊現在只想求一個答案。
以前柳望舒說他與江影有善惡之別，可如今，江影已經被戾氣侵蝕，變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瘋子，那現在，柳望舒總該對江影死心了吧。
“你到底做了什麼”，柳望舒狠狠地推開妄天尊，眼裏滿是憤怒。
看妄天尊這樣子，江影變成現在這樣，一定和他有關。
“我什麼也沒做”，妄天尊無辜地攤了攤手，“是他自己選的。”
他要是乖乖地待在血煞陣裏，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他非要強行出來，導致戾氣入體，能怪得了誰。
柳望舒聽了他的話，心裏更加認定，江影變成這樣，都是妄天尊做的。
本就因爲閔聲等人的死對妄天尊恨之入骨的柳望舒，現在更是被氣昏了頭，也顧不得如今還懷着身孕，喚出斬仙劍就向妄天尊刺去。
妄天尊看着向自己不斷逼近的劍，只覺得心口一滯。
“爲什麼？”他問。
江影都變成這樣了，她還是不肯放棄他？那爲什麼，就能輕而易舉地放棄自己？
甚至，爲了他對自己拔劍相向？
柳望舒並沒有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利刃劃破血肉的聲音。
妄天尊沒有躲，生生受下了那一劍。
血水順着劍身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濺出一朵朵紅花。
“傻瓜”，妄天尊低頭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胸口的劍，不但沒有將它一掌劈斷，反而是往前走了幾步，讓劍扎入得更深。
柳望舒被他這操作嚇到了，臉上的情緒晦暗不明。
這人的腦回路，總是這麼奇怪。
柳望舒看着他的笑，只覺得毛骨悚然。
“傻瓜，這樣是殺不死我的”，妄天尊握住柳望舒拿着劍柄的手，笑得一臉無害。
倏然，他猛地用力，將劍又送進去幾分，“你可以，再深些。”
“你做什麼”，柳望舒被他這舉動嚇懵了，露出一絲震驚。
“呵”，妄天尊無比溫柔地笑了笑，纔將霜華劍抽出體外，“嚇着你了？”
他輕輕的拍了拍柳望舒的頭髮，“我只是想告訴你，除非我願意，否則你殺不了我的。”
雖然我很樂意死在你的手裏，但不是現在。
柳望舒握着還在滴血的霜華呆愣在原地，看着眼前這個滿身是血，卻依舊笑吟吟的男人，只覺得可怕。
“我殺了綠蕊，你不開心”，妄天尊看了一眼柳望舒，“剛剛那一劍，就當是給你解氣了，可滿意？”
他可以接受柳望舒捅自己是爲了解悶，是爲了解氣、取樂，唯獨不能接受她是爲了別人來捅他，尤其是爲了江影。
“你到底要幹什麼”，柳望舒好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她發現，她真的不懂妄天尊，如今她甚至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與他溝通交流。
“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你”，妄天尊的眼尾染上了幾分紅暈，“如今他也滿手是血，你卻還是選擇他。”
看來，她之前說的什麼善惡都是誆騙自己的鬼話，她就是打心底裏偏愛江影。
“他並非自願”，柳望舒看他還是這麼執迷不悟，語氣也冷了幾分。
明明是他把江影害成這樣，還說出這樣的話。
“望舒”，妄天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真的生氣了。”
不管江影變成什麼樣子，柳望舒對他的愛都不會有任何改變，虧他之前還在傻傻期待，江影變得無情了，柳望舒便會少看他幾眼。
“是我不對，你冷靜些”，柳望舒看他的樣子不似作假，終於從盛怒中恢復了些理智。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做了什麼，把妄天尊激怒，那所有人都不會好過。
妄天尊輕輕點點頭，“放心，我不會做什麼。”
“來人”，他喊了一聲，便憑空出現了兩個黑衣人。
妄天尊淡淡地吩咐道：“好好守着夫人，若是有半點差池，小心狗命。”
兩個黑衣人應了一聲，便隱去身子。
“你想軟禁我？”柳望舒試探道。
“怎麼會”，妄天尊理了理衣衫，“魔淵之內，你是自由的。”
“我還有事情處理，過幾日再來看你。”
柳望舒連忙喊住他，“你，是要去做什麼。”
她現在爲自己方纔的瘋狂舉動懊悔不已，妄天尊不會是要去找江影的麻煩吧？
妄天尊回頭，看着柳望舒略帶擔憂的模樣，心中的冷意更甚。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他薄脣輕啓，說出了柳望舒最不願意聽到的東西。
他真的，是去找江影的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