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們之間能有什麼交集。
“我師兄受傷了,需要冰魄寒蓮”,柳望舒解釋。
寒澈輕笑一聲,“這樣啊,你對你師兄倒是上心。”
這話怎麼聽着酸裏酸氣的?
“師兄也算是因爲我”,柳望舒推開寒澈拉着自己的手,“我自然是要盡一份力。”
感覺到手中一空,寒澈眸色暗了幾分,旋即又恢復笑盈盈的模樣,“那你想如何做,我幫你?”
“不必了”,雖然這話聽上去很誘人,還是被柳望舒拒絕了。
且先不說寒澈到底有什麼目的,單是憑他當時對自己表明心意的那些話,她就該離寒澈遠些。
她要的,自己恐怕是給不了的。
“也好”,寒澈並沒有強求,“若是需要我幫忙,你儘管開口。”
“多謝”,柳望舒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我要睡了。”
這一次,寒澈沒有阻止她關窗。而是默默地看着那扇紗窗落下。
柳望舒的臉龐隨着紗窗,也慢慢消失不見。
一如無數次在夢裏那般,寒澈的心裏突然生出莫名的惆悵。
是不是無論她如何努力,她們之間都不會有結果。
過了許久,他才後知後覺地開口,“晚安,好夢。”
這一次,他在她的窗下站了一夜。
他自欺欺人的以爲,只有這樣,在這場愛情的角逐中,他更有機會。
第二日清晨,柳望舒醒來的時候,窗前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知道寒澈在外面站了一夜,因爲她也是一夜未眠,直到快要破曉才迷迷糊糊合了眼。
她與寒澈之間,終究是……
柳望舒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腦袋,便向廚房走去。
如今師兄師姐他們都很累,自然今天自己起早了便去把早飯做了。
可她打開廚房門的時候,發現竈臺里居然已經燃着火了,上面還放着一個小燉盅,咕嚕咕嚕地發出聲響。
“什麼東西”,柳望舒皺了皺眉,廚房裏的味道有些奇怪。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從那個小燉盅裏發出來的。
她有些好奇,上前幾步小心地打開那蓋子,一股更爲濃烈的氣息嗆得她直往後退。
這燉盅是給大師兄用來煎藥的,可今天這裏面的東西和以往的藥怎麼不一樣。
柳望舒的目光在廚房裏掃過,最終定格在一旁的瓷碗上。
瓷碗光潔,碗底卻有幾分可疑的紅色。
她鬼使神差地把藥拿過來,仔細一聞。
“一大早就來廚房,餓了?”
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嚇得柳望舒手一滑,瓷碗應聲落地。
“師兄”,柳望舒回頭,看着現在門邊的閔聲,“這碗”
閔聲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先回去,我來煮飯。”
柳望舒沒有動身,而是蹲下身子,用手拿起一塊碎片。
“你出去吧”,閔聲的語氣帶了幾分莫名的急切,“小心傷了手。”
柳望舒擡頭,看着在努力剋制,拼命讓自己面色如常的閔聲道:“師兄,你不該這樣做。”
即便是大師兄如今情況不容樂觀,可也不該如此啊。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閔聲索性攤牌?
如果她猜得沒錯,這瓷碗裏裝的是人血,再加上閔聲這反應,她更加確定了,這是閔聲的血。
“師兄”,柳望舒有些無奈,“就算你是爲大師兄好,可也要顧及自己啊。”
看樣子,閔聲是打算用自己的血做藥引,來替塵若初療傷。
這方法在一些被正派視爲禁書的典籍上並不少見,但是因爲這方法太血腥,不符合正派的風格,所以被禁。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方法治標不治本,很雞肋。
“還能有什麼辦法”,閔聲苦笑一聲。
這幾日他翻遍了所有的書籍,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只有那冰魄寒蓮能救大師兄。
魔族定然不會給,憑他的能力就算去搶也無法得手,只能用這個蠢辦法了。
至少,能讓大師兄少受些苦。
“你真傻”,柳望舒有些生氣,“那你還能用你的血養大師兄一輩子?”
用血喂,會讓吃藥的人對這血產生依賴,必須每日都要食用一小碗纔可以。
閔聲,他能有多少血給塵若初。
突然,柳望舒起身,一把抓住閔聲的衣袖,“師兄,你是不是早就這麼做了。”
“沒有”,閔聲飛快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再另想辦法就是。”
說罷,他逃也似的離開了廚房。只留下柳望舒獨自站在原地。
“看來,這事情不能再拖了”,柳望舒看着地上的必要碎片緩緩說道。
能讓閔聲病急亂投醫,用這個辦法,那說明塵若初的身體比她想的還要糟糕。
柳望舒收拾好瓷碗的碎片,便轉身離開了廚房。
“阿楚”,一回到房間,柳望舒就趕緊找人商量。
要想說服莫婉君拿出冰魄寒蓮救人,還是要先了解這個人,再投其所好。
阿楚被柳望舒喊出來,一臉煩躁,“你們夫妻倆可真行,一個安穩覺都不讓人睡,那冰塊剛走,我才睡着,又被你叫醒。”
因爲昨夜寒澈在外面站了一夜,阿楚心驚膽戰了一晚上,雖然她對這人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是她知道,這人可比江影還要可怕。
“乖啦”,柳望舒給她順毛,“我問點事,問完你繼續睡。”
“啊”,阿楚突然看着柳望舒,“你說莫婉君啊,這人可不好相處。”
上一世,莫婉君雖然是魔族聖女,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她父親和一個凡間的娼妓生下的,她自小就跟着母親混跡風塵。
“真的?”柳望舒顯然不信,按照阿楚說的,莫婉君這氣質也不像啊。
拋開其他不說,莫婉君這人氣質出塵,說是天上的仙女也不爲過。
“你別被她的外表騙了”,阿楚語重心長地搖了搖頭,“她要真那麼人畜無害,能從一個娼妓之女成爲魔族聖女?”
柳望舒有些糊塗了,“那,她是怎麼做到的?”
“她父親啊”,阿楚嘆了一口氣,“她父親是上一任聖女的兒子,但是聖女只能男人來做。”
“那她成爲聖女不是順理成章”,柳望舒趕緊接話。
阿楚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可她還有個姐姐啊,是她父親和魔族的一位貴女生下的。”
柳望舒的表情僵在了臉上,要是這樣,那莫婉君能被親生父親認回,又取代姐姐成爲聖女,她的手段不可謂不厲害。
“所以呀,你想跟她要東西,你還是想想吧”,阿楚有些同情地看着柳望舒。
那天在不夜城柳望舒和莫婉君對話的時候,阿楚就感覺到了,這莫婉君和上一世是分毫不差。
柳望舒怎麼可能鬥得過她哦。
“那”,柳望舒一時間也有些猶豫了,“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大師兄的傷再不治好,二師兄或許會用更偏激的手段。
阿楚沉思了一會,道:“你還是去找寒澈幫忙吧,莫婉君或許會給他這個面子。”
“你還不如不說呢”,柳望舒白了她一眼。
她又何嘗不知,只要寒澈願意出手,這事情不說十拿十穩,最起碼也能有七成把握。
可如此一來,那麼寒澈便更說不清了。
自古以來,人情是最難償還的,尤其是這個人還喜歡你。
“走一步看一步唄,想那麼多幹嘛?”阿楚不理解她的思路。
既然最終目的是救人,那先把人救了就好啦,剩下的事情以後慢慢還就可以啊。
柳望舒長舒一口氣,“也是。”
人都快死了,自己卻還在這裏糾結這些。
“那我晚上再找他吧”,就是有些對不住寒澈。
柳望舒順勢躺到牀上,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來到這裏才半年,但是她感覺經歷的事情比她前十八年所有的經歷加一起都豐富。
到了晚上,柳望舒看着空蕩蕩的窗戶,知道寒澈今天應該不會來了。
她從枕頭下拿出那株小草,糾結許久,還是將靈力注入其中。
那晚她沒有給寒澈答案,但是寒澈還是把這傳音草留在她的窗沿上。
“寒澈,你在忙嘛?”
正在處理事務是寒澈聽到這個聲音,第一反應是自己幻聽了。
他覺得,柳望舒怎麼可能會主動找自己,旋即又埋頭處理事情。
看另一頭沒有迴應,柳望舒有些遲疑,“難道睡着了?”
另一頭,寒澈放下手中的筆,確定真是柳望舒,傻笑起來。
“還未睡”,就在柳望舒不抱希望的時候,寒澈的聲音傳了過來。
柳望舒把那些話已經在腦海裏預演了許多次,可真的聽到寒澈的聲音時,腦子又一片空白。
“我,我”,柳望舒的聲音有些結巴,“我想。”
“可以”,寒澈堅定的語氣從另一頭傳來。
柳望舒一頭霧水,“我還沒說什麼呢。”
“我知道”,寒澈的話裏帶了幾分笑意,“可只要你開口,我便不會拒絕了。”
只要是你提出的,我都會盡力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