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君眯眼了眯眼睛,“那就奇怪了,無緣無故,柳仙子來我魔淵所爲何事?”
這滿是探究的目光看得柳望舒很不舒服,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望舒此番前來,是向聖女賠罪”,柳望舒拱了拱手。
要想說出借花的事,還需要先化解兩人之前的恩怨。
“仙子真是說笑了”,莫婉君的話裏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何錯之有。”
柳望舒只覺得臉有些燒,看莫婉君這樣,是存心想羞辱她一番。
也罷,只要能讓她出氣,無非就是受些屈辱。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一個小女子又有什麼拉不下臉的。
“不過”,莫婉君故意拉長了尾音,“柳仙子態度這般誠懇,本聖女也不是小氣之人。”
這態度轉變得太快了,柳望舒有些錯愕,莫婉君這人怎麼和阿楚說的不太一樣?
難道阿楚判斷失誤?
“聖女海涵”,柳望舒不鹹不淡地迴應到。
心裏卻在等待莫婉君的下一步動作。
果然,莫婉君突然親自上前拉上她的手,“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仙子,就心生好感,彷彿我們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若是之前莫婉君的態度讓柳望舒疑惑,那現在她說的這些就是讓她心驚。
這女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總不能是,她顧及寒澈與自己一起來,所以這麼客氣?
寒澈的面子有這麼大?
“仙子?”看柳望舒不說話,莫婉君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柳望舒這纔回過神,臉上強撐出一抹笑意,“我也對聖女一見如故。”
不管這莫婉君什麼打算,先陪她把這戲唱下去。
“那可巧了”,莫婉君似乎真的很開心,拉着柳望舒往大殿深處走去。
穿過層層疊疊的紗幔,眼前漸漸露出一片幽深的寒潭。
“坐”,莫婉君拉着柳望舒來到潭邊的石桌前,熱情招呼。
柳望舒警惕地打量了四周,這一路走來沒有發現一個活人,甚至連一隻活的動物也沒有。
這莫婉君,該不會是想在這殺人滅口吧。
雖然她如今有些修爲,可要是和莫婉君比,那還真是不夠看。
“放心吧”,莫婉君親手倒了一杯茶遞過來,“我是真的與妹妹一見如故”
“細細想來,若不是因爲一個男人,我們姐妹也不會大動干戈啊”,莫婉君笑得一臉無害。
要不是阿楚提前給她打過預防針,有那麼一瞬間,柳望舒差點就相信她的話了。
“是”,柳望舒的頭腦清醒了幾分,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莫婉君像是察覺不到一樣,依舊滿臉笑意,“妹妹特意來找我賠禮,真是讓我誠惶誠恐。”
眼看話題說到這了,再不說出自己的目的,只怕話題又要繞回去,柳望舒趕緊道:“其實,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想勞煩您。”
“這說的什麼話”,莫婉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姐妹之間,什麼勞煩不勞煩的。”
柳望舒只覺得被她拍過的手像是被觸電一般,拼命忍住想抽回的衝動。
“我想向聖女求冰魄寒蓮一用”,柳望舒這話說得很慢。
莫婉君臉上的笑也一點一點冷了下去,她鬆開柳望舒的手,“我還想與你姐妹相稱,你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她這一臉氣憤又帶着委屈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望舒愣住了,原來莫婉君是在這等她。
只是假惺惺地說着姐妹情深的話,塑造出她十分大度的樣子,就直接把自己想要借花的路賭死了。
自己要是再說下去,倒真成了她口中的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望舒知道此舉唐突,抱歉”,柳望舒也看出了她的用意,便也不陪着她繼續演戲了,“既然如此,望舒告辭。”
柳望舒剛出去幾步後,身後的莫婉君卻突然開口了,“柳仙子不是爲自己求的吧。”
柳望舒沒有說話,而是繼續邁開了步子。
“他能有你這樣的師妹,倒是幸運”,莫婉君的話裏帶着幾分羨慕。
莫婉君這一會雨一會晴的態度,讓柳望舒實在是摸不着頭腦。
“我原以爲你會再堅持一下”,莫婉君悠悠地從石凳上起身,走向柳望舒,“是我高估你了。”
“什麼意思”,柳望舒被她這東一句西一句說得糊塗了。
“這花,我可以借給你”,莫婉君已經緩緩走到柳望舒眼前,與她對視。
“條件呢”,柳望舒不相信,莫婉君搞了這麼多彎彎繞繞,最終會這麼輕易把東西給她。
“我是真心把你當姐妹看”,莫婉君的笑意更深。
可在柳望舒眼裏,只覺得這個人可怕得很。
若是莫婉君真拒絕了她,她都不會有這種感覺。
莫婉君現在這反常的態度,即便是真把冰魄寒蓮拿出來,她也是不敢給師兄用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多謝聖女擡愛”,柳望舒的語氣裏滿是疏離,“望舒不敢奢望。”
莫婉君依舊擋着她的路,絲毫沒有想放她離開的意思。
“按理說冰魄寒蓮不能外借”,莫婉君像是聽不懂柳望舒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說,“可你與別人不同,我願意給你這個機會。”
她的意思是,又願意給了?
柳望舒現在滿腦子都是問號,莫婉君這個人她是不是精分啊?
“聖女還是別拿我取笑了”,柳望舒半信半疑地試探道。
莫婉君向前走了幾步,進入了那片重重疊疊的紗幔中,“只要仙子願意爲我舞一曲,我便給你。”
嗯?
這是什麼離譜的要求,哪怕是莫婉君提出的是讓柳望舒餘生只待在蒼穹山,不能出門和江影相見,柳望舒都不會覺得這麼離譜。
“只是舞一曲?”柳望舒還是無法說服自己。
莫婉君隔着紗幔與柳望舒對視,“對,只是舞一曲。”
看柳望舒還是有些猶豫,莫婉君手一揮,一朵淡藍色的藍蓮花浮現在掌心,“如此,仙子還有顧慮嗎?”
看着冰魄寒蓮就在眼前,柳望舒的心裏也開始天人交戰。
莫婉君提出的要求讓人匪夷所思,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有什麼目的。
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若是自己錯過了,那一定後悔終生。
“好”,柳望舒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答應下來。
無非就是跳個舞,就算是莫婉君戲弄她,大不了就是丟人罷了。
臉面這種東西,和師兄的命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得到柳望舒肯定的答案,莫婉君顯然心情大好,她做了一個手勢,“請。”
柳望舒走進那片紗幔,莫婉君便跪坐在一旁,身前擺放着一把古琴。
“我爲仙子撫琴吧”,莫婉君的手在琴絃上劃過,宛若崑山玉碎的清脆聲便迴盪在四周。
這話說的很奇怪,但是有了之前那些事做鋪墊,柳望舒便也沒說什麼。
柳望舒本來就不會跳舞,再加上這裏全是紗幔,十分礙眼,一不小心就會被會被紗幔絆倒。
柳望舒越跳越是越是火大,原本聽起來還有些悅耳的琴聲也顯得嘈雜起來。
“呵”,莫婉君看着身影有些晃動的柳望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見她在撥弄琴絃的手越來越快,彈奏出來的曲子也是越來越急。
柳望舒覺得頭腦被這琴聲吵的昏昏沉沉,想停下來,可身子卻不聽使喚,不由自主地隨着這曲子動起來。
“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柳望舒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
大腦只有一瞬間的清明,接着又被這琴聲擾的亂糟糟的。
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也在腦海裏不斷浮現。
柳望舒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古香古色的屋子,而自己個江影就置身於其中。
兩人都穿着喜服,江影始終冷着臉,身上散發着駭人的氣勢。
他的手緩緩扶上柳望舒的脖頸,聲音冷的嚇人,“所以你一直在騙我?你根本不喜歡我,是不是?”
緊接着,他鬆開柳望舒的脖頸,粗糙地撕開她的嫁衣。
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柳望舒的身子也因爲害怕而微微顫抖。
就在她身上衣衫所剩無幾的時候,江影突然停下了動作,眼裏滿是嫌棄,“真掃興。”
是她來了月事。
“砰”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柳望舒這才如夢初醒,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莫婉君,你是覺得你這聖女做的太久了?”江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這。
剛從那可怕的畫面中驚醒,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柳望舒只感覺汗毛直立。
江影蹲下身子,想去把柳望舒扶起來,卻被她快速躲開。
“我自己來”,柳望舒道。
莫婉君顯然沒想到江影會出現在這,心底滿是驚疑,“尊上,您何時醒的。”
也不知道江影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或許已經暴露了。
“聖女好手段”,江影冷笑一聲,“你這般對她,覺得本尊會答應?”
莫婉君尷尬的笑了笑,“想來一切是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