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我有點冷”,柳望舒有氣無力地說着。
傷口處的痛癢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透骨的冷。
就像是整個人躺在冰雪之上,那無窮無盡的冷像是要把她吞噬。
“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到了”,江影知道這是因爲那蛇毒沒有完全去除的緣故。
所以他現在迫切想找一間客棧,把餘毒除乾淨。
“要一間房”。
正在打算盤的老闆聽到這話擡頭一看,空無一人。
“幻聽了?”老闆低下頭繼續算賬,卻覺得頭頂傳來頭頂一陣寒意?
“客官?”老闆看着這突然出現的人,反應了過來,“您裏邊請。”
這公子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還是莫惹他不滿纔好。
江影抱着柳望舒上了樓,剛把人放到牀上,便揮手關上房門。
還未走遠的老闆挺到這動靜忍不住感嘆,“現在這年輕人還真是心裏呦。”
江影如今的心思全在柳望舒的傷口上,他上前將那衣衫再次褪去。
“怎麼又黑了”,江影看着這傷口處的顏色,忍不住皺眉。
他已經把大多數毒吸了出來,不該這樣啊。
柳望舒如今的意識已經有些許混亂,只覺得周身冷的厲害她看江影在發呆,便催促,“冷,還疼。”
“馬上就好”,江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冷的嚇人。
不應該是這樣,難不成是自己方纔吸的太少?
江影心下一動,“這毒怕是還要再吸一次。”
他打心底裏是有些害怕,在那樹林中的場景若是再來一次,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
他江影又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何況眼前這人還是自己心悅之人。
“嗯”,柳望舒痛苦的應了一聲,“你做就是。”
江影是爲了救自己,她又怎麼會在意這些虛名。
得到柳望舒的首肯,江影長舒一口氣,讓柳望舒依靠在自己懷裏,一點點靠近那肩頭。
屋子裏的蠟燭燃的正旺,窗戶口出來一陣威風,惹得那燭火不斷晃動。
屋子裏的光線驟然暗了下來,讓本就捱得很近的兩人之間更是曖昧。
“疼”,柳望舒的手不自覺的地抱緊了江影,傷口處傳來的痛讓她幾乎落淚。
之前,沒有這麼疼啊。
江影本就有些心思不定,聽她這麼說更不敢用力,放緩了動作。
傷口處的肌膚也因爲不斷被吮吸而變得緋紅。
“好了”,江影的聲音裏帶着淺淺的欲。
他趕緊別過頭,不敢再去看柳望舒,可正好與窗外的人對上。
兩雙眸子在空中相對,霎時間劍拔弩張。
江影用手輕輕拭去脣邊沾染的幾分血色,眼裏帶了幾分挑釁。
既然寒澈看到了,那剛好讓他死心。
寒澈站在不遠處的樓頂,看着江影的模樣,輕笑一聲,口語道:“走着瞧。”
他與江影一樣,認定的事便不會改。
柳望舒還沒有明確表示要與江影在一起,江影高興地也太早了些。
一陣風吹過,那樓空無一人。
“呵”,江影冷笑一聲,關上窗戶。
這窗戶是方纔特意留的,爲的就是讓寒澈看的清楚些。
早點死心。
江影走到牀邊,看着方纔吸出的那些血,心中的疑惑不減。
“怎麼還這麼毒。”
他慢慢蹲下身子,看着已經睡過去的柳望舒,“我不會讓你有事。”
“你們去落雁山尋炙陽草”,江影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吩咐。
現在柳望舒的身子還要好好調養,這種尋藥的小事還是讓雨輕煙二人去做。
“對了,再去取一株冰魄寒蓮來。”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玄翼蛇毒,居然還要用到這花。
“是”,遠在蘇州城的雨輕煙聽到江影的傳音氣的臉都綠了。
之前毫不猶豫地把他們趕跑,現在又緊急召他們回去。
合着他們這些下屬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宋秋水笑着安慰她,“你不也閒這不好玩麼?”
這蘇州城都是一些細膩婉約的景物,所以雨輕煙並沒有多發興致。
“那能一樣嘛”,雨輕煙不滿的嘀咕。
這裏再不好玩,至少也不用幹活啊,這一回去又是一堆事等着他們做。
“我們慢慢來就是”,宋秋水吻了吻她的額頭,以示安慰。
“哼”,原本還氣沖沖的雨輕煙瞬間安靜了下來,“回吧回吧。”
-
不夜城的一處密室內。
近日江影在派人追殺她,她雖然不懼怕這些人,但是躲避他們還是要費些功夫。
而宋華就成了她最好的眼線。
“聖女”,宋華半跪在地上,神情恭敬,“那柳望舒。”
當日他想凌如柳望書不成,卻被寒澈震碎內丹導致修爲的簡,他就把這筆仇加在了柳望舒的身上。
畢竟,寒澈這樣的人也不是他能解決的。
“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莫婉君敷衍地安慰道。
眼下這人還有些用處,還是得好好哄騙着。
宋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可她身邊還有個魔尊。”
這可不比寒澈難纏。
“呵”,莫婉君似乎對他這話有些不滿,“魔尊又如何,本聖女的實力你難道沒見過?”
說到最後,話音裏帶着無盡的狠厲。
什麼江影寒澈,她莫婉君纔是這世上最強的,這四界都要臣服在她的腳下才好。
宋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時候,整個身子已經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道捏着浮在半空。
“聖女,饒命”,他的手腳在不斷揮舞,想要掙開這束縛,卻始終是徒勞。
莫婉君欣賞着他臉上的恐懼和驚慌,滿意地笑了笑。
“罷了,看在你還衷心,留你一命”,話裏是高高在上的施捨。
宋華如獲大赦,癱倒在地上,“多謝聖女。”
“記住,三日後的事兒不能出任何岔子”,莫婉君吩咐道。
既然這不夜城的事早晚都要有個交代,而不照山又鐵了心栽贓蒼穹山,那她就順水推舟,幫一把。
“是,我會在師尊面前多多進言”,宋華趕緊表明衷心。
他如今能夠再次恢復實力,全靠這個女人出手相助,如果能夠把她哄開心了,她一出手,那自己的修爲說不定還能再更上一層樓。
“既然如此,本聖女再幫你一把”。
莫婉君深知,對於宋華這樣的人,打一個巴掌就要給一個甜棗,如此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爲自己辦事。
何況,這些人到最後都會化作自己的月奴。
宋華還不知道莫婉君的打算,趕緊給人跪下,“多謝聖女,屬下一定盡全力辦好這件事。”
莫婉君沒有在說話,而是雙手翻轉,在掌心凝聚出一瓶褐色藥丸,“賞你的。”
“多謝聖女,多謝聖女”,宋華的眼裏已經滿是癲狂。
這可是好東西,自己的修爲突破了,將來在不照山的地位一定會更上一層。
莫婉君看着下面的宋華,臉上止不住的厭惡。
人,都是追求權利和力量的,一旦用這些爲誘餌,他們就會拋下所有去追求。
這宋華就是個例子,明知道這藥有問題,卻還是甘之如飴。
莫婉君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一身白衣,擋在自己身前的塵若初,“或許,也不一定。”
像他這樣的人,便不會被權利所迷。
宋華前腳剛走,一身殺氣的寒澈便衝了進來。
“莫婉君,你當真不把本尊的話放在眼裏?”寒澈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玄翼蛇是誰放的,不言而喻。
莫婉君確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幽君啊,自己在弟弟那受了氣,卻來找我撒?”
他這反應一定是看到了,江影與柳望舒親密無間的舉動。
“你找死”,寒澈一掌拍去,卻被莫婉君靈巧躲開。
“幽君的火氣未免太大了些”,莫婉君笑盈盈地看着他,“人家兩人本就是命定的姻緣,你瞎摻和什麼。”
寒澈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可這就是莫婉君要的效果,只有讓寒澈越傷心,他才能下定決心和自己合作。
“幽君”,莫婉君施施然地上前,手指狀若無意地劃過寒澈的胸膛,“我早就說過了,感情這種事,還是得強來。”
這寒澈以爲效仿上一世的江影,就能博得柳望舒的歡心了,簡直是癡人說夢。
寒澈被她這話說的有些動搖,若是這一世自己一開始便強娶了她,或許也就沒江影什麼事了。
“你看,你在這守着君子之儀”,莫婉君故意拉長了語調,“可江影呢。”
寒澈的腦海裏又回想起江影伏在柳望舒肩頭,吸吮毒血的畫面,還真是引人遐想。
“我們還是早些合作,這樣對大家都好”,莫婉君的手不斷向上,就在快要摸上寒澈的臉時,被一把打落。
“好啊”,寒澈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只要你交出本源之氣。”
這樣溯回鼎的動盪便能解除,他上次魔域與柳望舒不辭而別,就是因爲溯回鼎出了問題。
這原本是個氣話,卻不想莫婉君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好啊,只要幽君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