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醋啦?”柳望舒看他臉色不好,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影看柳望舒這沒心沒肺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有問題。”
“你昨晚,有沒有察覺到什麼?”江影問。
“昨晚?”柳望舒的腦海中閃過夢裏的畫面,嚇得她一哆嗦。
江影急了,“他昨晚對你做什麼了?”
居然把柳望舒嚇成這樣,他就說,這祁池昨晚潛入房內,定然不會只是擾亂柳望舒的靈氣那麼簡單。
“沒”,柳望舒心有餘悸的收回被江影握着的手。
可她這反應,卻讓江影更是確定,祁池定然做了什麼。
“月兒,你說過的,我們之間不能有任何隱瞞”,江影看柳望舒的眼神躲閃,便知道她定然沒有說實話。
柳望舒咬了咬嘴脣,心中的糾結更甚。
她總不能對江影說,昨夜我夢到你殺了我。
這太匪夷所思了,她之前在魔域被莫婉君設計,就曾看到過類似的畫面。
這些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大概是她們上一世的經歷?
“我夢到了我們的前世”,柳望舒擡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垂頭。
所以她這麼大的反應,是因爲他們曾經的經歷?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江影的語氣軟了幾分。
柳望舒沒有說話,這讓江影更加確定。
之前宋秋水給他看的都是他與柳望舒之間的歡愉時光,卻唯獨沒有給他看痛苦不歡,想來是這些確實不太美好。
“是我不好”,江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但還是率先道歉。
他只是看着柳望舒的眼睛,眼裏帶了幾分愧疚和疼惜,“之前是我混賬,我不好,但是我此生絕不會那般做。”
他疼惜都來不及的人,又怎麼會忍心傷害她。
柳望舒沒有說話,她心裏也十分清楚,已經過去的事在這裏糾結毫無意義,何況,把上一世他做的錯事加註在現在的江影身上,確實也不妥。
“我沒有怪你”,柳望舒小聲道,“只是想起來會有些怕。”
那夢裏的痛感讓她記憶猶新,江影那狠厲的神情,更是讓她有些難受。
“那”,江影那了半天,也沒說出了所以然來。
“沒關係”,柳望舒看江影這樣,強撐着揚起一抹笑意,“明天就好啦,你別多想。”
前世他這麼做,定然是有緣由的,總不能因爲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影響了當下。
江影看柳望舒這般,心裏更不是滋味,明明就是難受,還要強撐笑意讓自己寬心。
“再說啦,你別忘了今天的懲罰”,柳望舒提醒道。
“我”
柳望舒卻比他先一步開口,“我先回去了。”
江影的嘴張了張,最終只是道:“好。”
目送柳望舒離去後,江影臉上的笑意再也撐不住了。
“姬九幽”,江影冷冷道:“祁池有個姐姐?”
“是,也是名義上的落瑛谷掌門,景華真人。”姬九幽把知道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江影。
“可這麼些年來,景華真人從未露面,屬下也是多方打聽才知曉他二人的關係。”
江影微微一張,便明白了,這景華真人在百年前因爲來渝州城除妖,而身受重傷。
想來,一直是在休養吧。
“好”,江影突然冷笑一聲,“你退下吧。”
要是這祁池再不知好歹地對柳望舒下手,那他也不介意送他的姐姐早登極樂。
只是,祁池爲什麼會纏上柳望舒呢?
江影看着一旁的樹葉子,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景華真人這麼多年都未出來,想來是她的傷勢還未好,那祁池靠近柳望舒的目的便明瞭了。
就是不知道,他想從柳望舒這拿到什麼。
“看來此人留不得”,江影扯下一片樹葉,掌心升起一團魔火,原本還油綠的葉片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站在小路上猶豫許久,還是決定去柳望舒房前守着,以防萬一。
她現在不想見他,那他暗中保護,總可以吧。
他剛到柳望舒的房前站定,便聽見裏面有聲音。
江影不是愛偷聽的人,但是這屋內傳來的聲音卻讓他不得不靠近。
“望舒,你到底爲什麼和他在一起?”
是寒澈的聲音。
江影的心瞬間緊了起來,她怎麼會見寒澈,他又靠的近了些,想把這些話聽仔細。
“寒澈,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是柳望舒的聲音,只是比起以往,多了許多柔情。
江影只覺得的嗓子發粘,她的心意?她的什麼心意?
“既然如此,你便與我回幽都。”
什麼?
難道,她一直在欺騙他??
不,他要信她,江影搖了搖頭,企圖讓自己清醒幾分。
可不知道爲什麼,大腦越發沉悶,心裏的怒火也在不斷不斷竄高。
“寒澈,我也不想與他一同,只是我實在是怕他,所以才…他若是”
即便是隔着門,江影都能感受到柳望舒話裏的恐懼。
他的心一痛,這算什麼,她怕他?她居然怕他?
江影的手不自覺緊了緊,腦海裏又浮現出剛纔在花園裏柳望舒躲開自己手的畫面,那眼神,彷彿自己是什麼洪水猛獸。
“你莫怕,有我在,還能讓他傷了你不成?”寒澈柔聲安慰。
“再給我些時間,他那人喜怒無常,沒有人性,我怕他爲難你”
柳望舒的聲音裏滿是擔憂。
“呵”,門外的江影苦笑一聲。
喜怒無常?就算是全天下的都這麼說他也不在乎,可爲什麼她也要這麼說。
他自問,從未傷害過她,可在她心裏,自己竟是這麼不堪。
滴答滴答的水聲傳來,是江影掌心的血跡落在地板上。
屋裏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他們二人的談話,江影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了。
心口那密密匝匝的痛,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她說自己想靜靜,結果就是來和寒澈私會麼?
他的手扶上門,卻遲遲不敢用力。
若是看到她,他要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
殺了她?
江影自嘲地笑了一聲,即便如今他的怒火快要將所有的理智燃燒,可他還是不忍心傷了她。
“尊上?”姬九幽突然出現,喊了一聲,“屬下有事回稟。”
江影這才收回手,滿臉疲憊,“說吧。”
“你之前說的黃粱一夢,屬下已經搞到了”,姬九幽回道。
因爲尊上要的急,所以他尋遍了整個渝州城,才從一位姑娘手裏高價買了些。
江影的眼睛盯着那精巧的瓷瓶,冷笑一聲,“倒了吧。”
如今,本就是用來討她開心的玩意,她如今,只怕不想收到他這個邪魔外道的東西吧。
“這”,姬九幽想罵人,但是看到自家尊上那要殺人的表情,還是低頭沉默了。
“下去吧”,江影冷冷吩咐。
“還有一件事”,姬九幽硬着頭皮說道:“裴鈺請您去聽曲子,只是屬下一時忘了。”
如今這斷斷續續的琴聲,便證明這場子已經開了。
“聽曲?”江影這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想起了琴聲。
這琴聲不像是平時宴會的曲子歡快,倒是如泣如訴,讓人聽了心生悲切。
江影覺得心口的壓抑又重了幾分,“你可覺得,這琴聲有哥不妥?”
“沒有啊”,姬九幽一臉迷茫。
這不就是正常宴會的曲子?
“好”,江影疲憊的揮了揮手,“下去吧。”
姬九幽還想說什麼,但是看江影今天有些不對勁,便點頭道,“屬下告退,尊上保重身體。”
今天的尊上太奇怪了,怎麼感覺他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這表情他在那裏見過來着?
姬九幽一拍腦門,“對了,當初宋秋水以爲雨輕煙喜歡別人,就是這幅樣子。”
姬九幽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祕密。
自家尊上,失戀了!!!
再說姬九幽走後,江影猶豫許久,還是沒有敢推開那扇門。
既然柳望舒還要與自己虛以委蛇一段期間,那他便有的是時間問。
江影又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這才悻悻離去。
他前腳剛走,柳望舒便回來了。
“奇怪,這裏怎麼這麼多血”,柳望舒看着門前的血跡,心裏一驚。
難道,是有什麼妖邪在裴府害人,這也不應該啊,這麼多修士在,沒有誰會這麼傻來自投羅網。
她推開房門,屋子裏的擺設一切如常,只是桌子上多了一點紙屑。
“奇怪,有人來過?”柳望舒仔細捻起一片紙屑,放在筆下聞了聞。
這味道,怎麼有些像那黃粱一夢?
柳望舒手中拿着紙屑,又看了看門外的那攤血跡,心裏生出幾分疑惑。
“這裴府不對勁,得告訴師姐他們”,柳望舒把桌子上的紙屑小心包在手帕裏,出了屋子。
方纔她回來的路上,正好遇上四師姐和她的夫婿裴鈺,他們照顧她去聽曲子,她不好推辭,便聽了一曲。
只是她實在沒有這情趣,聽的昏昏欲睡,江嫣看她這麼痛苦,便讓她回來了。
“幸好回來了”,柳望舒有些後怕,“得讓師姐做好防範,否則明日滿月宴鬧出人命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