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子外的人幾乎包括了渝州城所有的女子,其中還夾雜着些許男子。
這些人爭先恐後地向林子裏涌,但是因爲有赤烏鳥不斷扇出的大風,所以他們寸步難行。
人羣中有比較嬌小的女子,在這大力的推搡下,已經跌倒在地上,但是這人羣卻並沒有因此而駐足。
“不行,這樣下去會出人命”,柳望舒看那些人毫不留情的把倒下的人踩在腳下,心中一驚。
這些人,真是瘋了不成,連同族的性命都不顧了。
“我來”,江影示意柳望舒退後,自己的手中流出不少黑絲,把這些人羣困住。
這些人依舊在掙扎,反抗,嘴裏還不斷髮出類似困獸一般的哀鳴。
赤烏鳥看形式有所控制,從天上落下來,“多謝你們了。”
她是奉命看守這裏,對於要闖入的人格殺勿論,可今天這麼多百姓,顯然她不能全殺了。
“你沒事吧”,柳青一看到她,就趕緊上山詢問。
他剛纔也想攔着這些人,可這林子外像是有一道什麼結界,讓他無法出去。
赤烏鳥搖了搖頭,轉身對江影他們道:“這些人像是被什麼吸引過來的。”
“是黃粱一夢”,江影看着那些人癲狂的模樣,心中有了計較。
柳望舒看着外面瘋魔的人羣,“這黃粱一夢也太可怕可些。”
她總覺得,這黃粱一夢又能讓人產生幻覺,從而得到極大滿足,又能讓這些人這般渴求癲狂,倒像是有些想現代的…
“那雲清把這些人引過來一定有圖謀,我們得把這些人轉移走”,柳望舒有些擔憂。
“可我們”,柳青有些猶豫,“出不去了。”
他說的有些不確定,因爲他不知道是因爲自己只有虛體,不能裏斬仙劍太遠所以纔出不去,還是真有人已經封閉了整個碎玉林。
“嗯?”江影聞言伸出一隻手,只是那手在快要探出碎玉林邊緣呃呃呃時候,像是被什麼東西阻擋了,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看來,真有人佈陣封鎖了整個碎玉林”,江影收回手,神情嚴肅。
“那這些人不也進不來了?”柳望舒指了指在外面張牙舞爪的那些人,滿是不解。
這雲清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她的話音剛落,那些原本被江影束縛住的人中有一人掙開捆綁,向着林子衝了進來。
衆人沒想到會出現這個變故,卻也沒阻攔他,既然他們出不去,那些人也進不來吧。
“他怎麼進來了?”赤烏鳥看着那一腳邁入的人,顯然十分焦急。
守護林子不被外人進入是她的使命,若是這人進來,她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去見恩公。
柳青一掌拍過去,那已經邁進半個身子人的便像泥一樣軟了下去,赤烏鳥這才送了口氣。
“幸好,幸好”
看她這忠誠的模樣,柳望舒有些唏噓,也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
“看來我們出不去,外面的人卻能進來”,江影趕緊岔開話題。
這就說明,這些人對雲清至關重要,所以她纔會佈下這麼一個有進無出的法陣。
“月兒”,江影看了眼柳望舒,“讓你師兄他們解決一下。”
塵若初他們在外面,處理起來比他們方便很多。
“嗯”,柳望舒從指間凝出一道靈氣,“師兄。”
沒有人迴應,柳望舒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回答。
柳望舒臉色一變,“難道他們出事了?”
也是,要是師兄他們真的還守在外面,那這些百姓也不會來到這。
“別急”,江影安慰她,“或許是這陣法能隔絕傳音術。”
雖然這理由有一些牽強,但柳望舒現在方寸大亂,也沒發覺有什麼不對,“是,那怎麼辦。”
聯繫不上塵若初他們,這些人又拼了命往碎玉林跑,江影的魔氣也困不了他們太久。
“要不”,柳青試探性地說:“放他們進來。”
“你這什麼餿主意”,赤烏鳥又是一拳砸在柳青肩頭。
這條笨龍,怎麼許久不見,不但丟了身子,更丟了腦子。
“你聽我說”,柳青揉了揉着自己的肩頭,“你守着這裏無非是不讓外人帶走這裏的玉。”
“是啊”,赤烏鳥點了點頭。
“那倒是可以讓這些人進來”,江影也若有所思,“有我們在,他們帶不走這裏的玉。”
現在他們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進不來,一時間就陷入了僵局,不如以退爲進,看看這雲清的打算,再想解決的辦法。
看江影也贊成自己,柳青趕緊衝赤烏鳥道:“學着點,笨鳥。”
“行,讓他們進來”,赤烏鳥咬了咬牙。
這確實是當下最好的辦法,她雖然奉命守護這裏,可不殺百姓也是她的底線。
這些人現在這瘋魔的樣子,怕也不會對滿地的玉石感興趣。
看她答應,江影便撤了捆着這些人的魔氣,這些人得了解脫,便爭先恐後地向碎玉林涌進來。
“我們跟着他們”,江影拉着柳望舒就要往裏走。
“我”,柳青有些猶豫,“我留下來。”
他這麼說,柳望舒二人沒有意外,畢竟從柳青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他喜歡人家。
現在危機四伏,他想留下保護人家也無可厚非。
“好”,江影點了點頭,順手把斬仙劍丟給他,“你帶着。”
柳青不能離斬仙劍太久,否則很容易灰飛煙滅。
“多謝”,柳青沒想到江影會把劍給他。
說不動容是假的,畢竟江影要面對的危險還尚未可知,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那戰力肯定也會大打折扣。
江影沒有說話,只是拉着柳望舒繼續走。
“你要不用我的?”柳望舒開口道。
畢竟江影比她有用,這劍還是給他用比較好。
江影笑了笑,“你留着吧,你的我用也不順手。”
柳望舒還想說什麼,江影突然把手抵在她脣上,小聲道:“有問題。”
前面一直在暴走的人羣突然停了下來,他們的眼神十分虔誠,看着不遠處。
“什麼東西?”柳望舒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卻什麼也看不清。
那裏的樹葉太茂密了,把後面的東西完全遮擋。
“過去看看”,江影拉着柳望舒繞過一旁的人羣,向着那邊走去。
因爲這些人羣安靜下來,所以林子裏一時間靜的可怕,只能聽見玉石被踩碎的聲音。
“阿影,這裏什麼味”,柳望舒皺了皺眉,好像是突然之間,這裏的氣味便濃烈起來。
江影用手揮了揮,“這應該是什麼東西臭了吧。”
這味道初聞雖然是香味,可若是仔細一聞,便能發現掩蓋在它下面的腐爛之氣。
“你在這等我一下”,江影突然停下腳步,他有預感,這後面的東西恐怕不會好看。
柳望舒眨了眨,“我不怕。”
她也能感覺到,這後面的東西大概有些恐怖,可是她心裏還是被好奇還是佔據了。
“行”,江影看柳望舒這麼堅持,也不多說什麼,便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因爲是晚上,林子又十分茂密,江影只能看見那羣人跪拜的方向有一個深坑,坑裏面堆積着一些東西。
看樣子,估摸是個人。
江影用魔火把周圍照亮,這坑裏的東西便全部暴露在二人眼前。
“啊”,柳望舒嚇得尖叫一聲。
江影把她拉進懷裏,拍了拍,“沒事,別怕。”
這坑裏的,全部都是一些女子的屍體。
她們已經腐爛,露出陰森森的白骨,有的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已經完全風化,足見這裏的女子死去的時間並不相通。
“這就是黃粱一夢的做法?”江影看着這個大坑。
這些女子的屍體被放在一個巨大的托盤上,托盤中有小孔,而這些女子的血液和腐爛的屍水便混在一起,順着這小孔留下去。
“滴答滴答”,這聲音又急又緊,聽的人頭皮發麻。
柳望舒緩了好一會兒,才從江影懷裏掙開,“這是雲清做的,還是裴府做的。”
如果這是裴府做的,那裴鈺身爲裴家人定然也會知曉一二。
“這應該是裴府”,江影看了看這詭異的托盤,緩緩道。
“你看,那上面的人有些骨頭都已經化了,若不是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是做不到的。”
這個答案柳望舒心裏已經猜到了,可是聽江影說出來的時候,還是不能接受。
裴家到底想幹什麼,那這一切,師姐也是完全不知情?
“看來這些人的命運,也是如此”,江影看着身後那些宛如行屍走肉般的人。
這些人被黃粱一夢誘惑到此,而他們今晚,也會變成黃粱一夢的引子。
“不能”,柳望舒看着身後的人,有的只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有的看起來都已經身爲人母,這些人若是死了,該有多少家庭傷心難受。
“放心”,江影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們既然來了,這駭人聽聞的事便不會發生。”
雖然他無所謂,但是,既然柳望舒在意,那幫他們一把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