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鈔能力者的靈氣時代 >第383章 鯉鳥:命如野草
    詩寇蒂最終選擇了“像四仰八叉的死豬”一樣的好睡姿。

    她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再和言律歌聊下去,她的血壓又要高了。

    她擡起手,下意識地想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手直接穿頭而過了。

    詩寇蒂:“……”

    她的手僵了僵,又嘗試了下揉臉、拍手、踢牆等動作,卻發現都無法做到。

    幻境裏的自己雖然有個大致的人形,但是她碰不到任何東西,就連她自己也碰不到自己。

    “搞什麼啊?原來我是個會穿模的幽靈?”她嘀咕了一句,邁步往前走。

    不過沒走兩步,她就停了下來。

    她看到了有個身穿黑底鎏金紋長衫的孩童緩緩走來。

    詩寇蒂定了定神,在腦子裏問:“那個,你能看到幻境裏的場景嗎?”

    “不,我什麼看不到。”言律歌回答,“我的‘心靈共鳴’還沒練到能和你共享五感的地步,能讓聲音穿透幻境,和你說兩句話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如果你需要我場外援助,記得把線索描述得仔細一點。”

    《原初法典》是獨屬於詩寇蒂一人的法器,除了她以外,任何人都看不到它所生成的“誓約敘事”,包括言律歌在內。

    詩寇蒂遲疑了一下,想到言律歌已經知道幻境的存在了,她這邊再保密幻境內容的話有點兒傷感情。

    而且,她對超凡世界的認知實在太薄弱了,說不定會漏掉什麼重要的線索,有個專業人士一起參謀參謀也不錯。

    “好的,那我給你實況轉播……”詩寇蒂敘述聲緩緩響起,“我現在位於古代的西澤皇宮裏,雖然宮殿都長得一樣,但是皇宮裏的動植物都非常很奇幻色彩。所以,我懷疑幻境的大背景應該是四千年前的修煉時代。

    “我看到了童年時期的曼古拉·西澤,他剛剛走進院子,手裏拿着一塊祖母綠寶石。

    “對了,我現在的狀態像個幽靈,所以我看得到他,他看不到我……”

    得益於西澤皇室的古老傳統和囤物習慣,詩寇蒂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孩童時期的弒神者大帝。

    他幾乎和畫像上一模一樣。

    曼古拉筆直地向她走來,卻像是完全沒看到她那邊越過了她,走向了院落中隨樂起舞的大樹。

    他站在樹下,向着樹冠上棲息的幾隻鯉鳥伸出手,展露出手心的祖母綠寶石。

    “喂,你想要的東西我幫你找來了。”曼古拉對着它們喊道。

    而與此同時,詩寇蒂不止聽到了她先祖的說話聲,竟然還聽到了他的心聲。

    曼古拉在想:這可是我廢了老大勁兒,才從母后的項鍊上撬下來的祖母綠啊!

    詩寇蒂:“……”

    她一邊驚訝於自己竟然能聆聽心聲這件事,一邊震驚於大帝年少時熊的程度……

    而隨着曼古拉的話音落下,他頭頂的樹枝微微一晃。

    一隻鯉鳥離羣而出,扇動翅膀,繞着他飛舞了一圈後懸停在他的掌心上空。

    曼古拉將它捧到面前,用額頭輕觸它的腦袋,而鯉鳥也親熱地蹭了蹭他的腦袋。

    詩寇蒂發現,鯉鳥其實是一種極美麗的生物。

    它通體雪白,似魚而非魚,體表屬於魚類的鱗片早已退化成細小而帶着炫光的細鱗,讓它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斑斕色彩。它的胸鰭和腹鰭異化成透明的薄翼,而尾部的尾鰭化作柔軟而飄逸的流蘇,就像是孔雀的尾羽。

    鯉鳥輕盈地從曼古拉掌心裏啄走了祖母綠寶石,留下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鯉鳥之淚”。

    而詩寇蒂在同一時刻不但聽到了曼古拉的歡呼,也感受到了鯉鳥的心情。

    歡快、愉悅、興奮。

    就像一個收穫了寶藏的孩子一般。

    這種純粹的喜悅令詩寇蒂也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嘴角。

    “你能聆聽弒神者的心聲?還能通感到鯉鳥的心情?”言律歌聽完她的描述後,語氣卻有些嚴肅,“聽着,小詩,這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這說明你的感知與這個幻境深度鏈接,而幻境裏的任何變化都可能對你造成刺激和傷害。

    “如果你不打算退出的話,那我得采取一些更加有效的手段,來保護你的腦子了……”

    詩寇蒂心下微凜。

    雖然她至今爲止都沒察覺出這“誓約敘事”有什麼威脅,可她不會忽略專業人士的警告。

    但皇長女依舊堅持:“我不退出。”

    “好。”

    言律歌應了一聲後,似乎開始採取進一步的動作來“保護她的腦子”了,但是詩寇蒂現實裏的五感被完全屏蔽,所以完全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

    不過她對言所長的人品和專業能力還是很信任的。

    或者說,她選擇了信任對方。

    詩寇蒂繼續沉浸式地觀看“誓約敘事”。

    她看到了曼古拉·西澤轉身離開。

    她看到了鯉鳥銜着祖母綠寶石飛舞。

    她看到了那趴伏在廊柱下、擁有兩條尾巴的貓,突然睜開了眼,撲向了低空盤旋的鯉鳥。

    它的速度太快了,而剛剛得到新玩具的鯉鳥又飛得太低了。

    當那雙尾貓飛撲過來的時候,鯉鳥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而待它察覺到近在咫尺的危險時,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閃和拉昇動作了。

    尖利的貓爪撕碎它的翅翼,將它狠狠地拍在地上。

    尖銳的利齒撕咬它的身體,將它殘忍地開膛破肚。

    這隻鯉鳥上一秒尚在喜悅的天堂,下一秒就跌入了絕望的深淵。

    它痛苦,它哀鳴,它掙扎——可是這些都無濟於事。

    它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醒來的野貓捕獲。

    它奄奄一息。

    而這份瀕死的痛苦,在“誓約敘事”的通感之下,被完完整整地傳遞給了詩寇蒂。

    幽靈狀態的詩寇蒂徒勞地捂着腦袋,無法抑制地慘叫起來。

    就像言律歌此前的警告那般,感知與幻境深度鏈接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她可以感知到一個生命的快樂和愉悅,也可以體驗到它的痛苦與絕望。

    若她通感的僅是曼古拉·西澤倒也罷,這位強悍的大帝一生灑脫肆意,即使最後與污穢之獸同歸於盡也無怨無悔。

    可是她通感的對象還有誓約另一端的鯉鳥族羣,這些弱小的生物在修煉時代命如野草,註定要面臨一次接一次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