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以爲自己聽錯了,“感知出現劇烈變化?是因爲出現什麼原因感知變差了嗎?”
“不,是變好了。”男人說着,眼神浮現了些許回憶,痛苦,不解,迷茫共同所編織而成的複雜。
“這聽寫確實很難以置信,但它確實發生了,就發生在我的身上。”
妃沒有說話,而是思考着,這人是不是精神出現什麼問題了,接下來通過特定的問題與反應測試,試一下是否有這方面的問題。
男人彷彿發現了她的心思,亦或者因爲經驗,先一步道:“醫生,我腦子沒問題,我說的都是真的。”
說着又拿出了兩張檢查單。
“這是我以前的視力檢查單與現在的視力檢查單,我在當時還戴着眼鏡,度數還不低,但是現在,視力達到了最好,這還是因爲當時檢查的時候只能檢查到這個精度。
妃解釋:“我並非是不信你…”
男人沒有在意她說什麼,而是直接走在窗子前,說道:“樓下停車場,第一排最右側花壇旁邊的那輛白色的SUV的車牌號是232356,你要不信我們可以去驗證。”
妃點了點頭,“我相信,因爲那是我的車,號碼對着。”
“我知道你可能還是覺得這是我提前看了的,是爲了騙你的準備。”
說着男人轉過身來盯着妃,向前逼進着,他眼睛帶着血絲,並不清明,但是卻好像含着某種特別的光澤,能夠將人一眼看透。
“但我還知道一個絕對可以打消你的疑惑,證明我沒有作弊的例子。
“那就是你的表情。
“自我進門之後,你的一切表情變化都非常的標準,彷彿是幾個被總結出來的表情的巧妙使用,某種精心設計的,某種標準化反應。
“你所有的皺眉,所有的笑容,都一模一樣,嘴角的弧度,眉頭的山川,還有一些設計的小動作。
“我有些懷疑按照正常,或者說真正的你是不是應該是面無表情。”
妃習慣性的‘想了想’,或者說習慣的做出這樣的表情,反應,然後道:“如果你所說不錯的話,這般強大的感知能力確實是因爲意外忽然出現,頭痛確實也可能與之有關。
“如果感知能力短時間內斷崖式的增強,那麼得到的信息,得到的未知信息也會同等增加,大腦可能無法對信息進行過濾。”
男人問:“什麼意思?”
妃解釋道:“我們人無時無刻都在接受這外界的信息,大腦處理信息的能力卻是有限的,爲了不撐爆自己,會自動對於一些信息進行過濾。
“想要將感知到的信息化爲意識,需要注意力,形成注意力的主要原因是記憶。
“鐺鐺…比如說這張桌子,你一進門這桌子就是最早被注意,被意識到的東西之一。”
“這個桌子的體積很大,大需要注意,桌子可能會將因爲被你撞到而導致你受傷,要注意。
“再加上桌子的顏色,桌子被設計的時候針對注意力的設計,它的造型這些都要注意。
“你注意到了,接着又因爲這個桌子在你的記憶中是張桌子,最終你意識到這張桌子是張桌子。
“與之相對的,在記憶中不值得被注意到的東西,不那麼重要的東西就會被忽略。
“什麼值得注意什麼不值得注意,是每個人從小到大從有到無開始鍛鍊的一種能力。
“這種能力的形成也是感知,注意力,記憶,意識共同構成精神體的過程,現在由於你的感知忽然加強使得這個多年磨合,非常和諧的體系出現了紊亂,最終影響到了精神,大腦,所以頭痛。”
男人想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妃想要表達的意思,然後道:“如果是這樣,這種情況應該會隨着適應逐漸的緩解,就好像磨腳的鞋隨着穿的時間長逐漸變得合適,可我這也有一段時間了,並沒有任何緩解。”
妃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瞭解了,我說的這些只是針對你提出的如果頭疼是因爲感知而出現的一種解釋,也有可能這種頭疼與導致感知出現變化的原因有關。”
男人點頭道,“可能吧,問題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也許是因爲受到的刺激,關於這方面的記憶非常模糊,只能隱約的記得無數隱隱綽綽的人影看不清臉。
“似乎有一個古怪的…好像是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古代神明的神像忽然睜開了眼睛,活了過來,露出了獰笑。
“好像是和什麼廟有關。
“然後就是白光,一片忽然出現的白光將一切都掩蓋,看不清。”
妃道:“那我就沒有辦法了,就目前這些已知線索實在是沒有辦法對你的問題作出解釋。
“同時你的這種情況實在罕見,我沒有見過其它,沒有相應的案例,也沒有相應的藥物,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能夠幫助你,實在是抱歉。”
男人對此並不失望:“沒什麼,我跑了不知多少醫院,見過不知多少專家,都沒什麼辦法。
“也不差你這一個,你比起其他的醫生還對我解釋了意識注意力這一套,已經足夠的專業且服務好了。”
妃道:“還是沒有能夠幫助到你,你可以去其他科室試一試,或者去別的醫院再看一看。
“一般來說發達地區的醫療水平都更加的強大,我之前在法學國留學,也曾在那邊的醫院任職。
“我記得法國聖芒戈國際醫學中心的愛麗絲教授,對於感知引發的精神疾病很有人研究治療過一些案例,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繫。”
叫作張靈均的男人搖了搖頭,“算了,去了估計也是失望,得不到什麼結果,無論什麼教授,也只是在現代醫學這個領域中的強大,再強大也只是在這個螺絲殼裏做道場,無法超出這個領域。”
妃微笑着,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