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靈均的強大感知並不只是僅限於嗅覺,嗅覺受到了影響,卻不妨礙其它器官用功。
佈滿隧道的菌毯捕捉着一切施加在上面的力量。
張靈均敏銳的在這上面發現了不久前有人行走的痕跡,或者說是某種東西走過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人,痕跡一點也不符合人體工程力學,雖然有着腳印,但是卻並沒有正常的行走,同時又夾雜着很多的拖動、滑動的痕跡。
強行的去想象,去在大腦中繪測造成這般痕跡的樣子,只能得到一個非常扭曲的,怪異的圖案。
那痕跡通往的方向,正是古城所在的方向,與張靈均此行的目的完全的相同。
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更加小心的戒備着,同時快速的向前。
一路無人。
一路無事。
張靈均的腳力,沒過多久就走完了隧道,空曠,龐大,雄偉的地下城映入眼簾。
確實如同王嗣蛇所說的那樣,或者說親眼看着比起聽說要更加的真實,更加的震撼。
就好像是直接挖空了地夏所建造出來的城市,成千上萬根摩天大樓一般的柱子頂天立地,連綿無盡,遠方龐大的山嶽一般的倒立金字塔岌岌可危又穩固無比,地面上如鱗一般陰冷惡毒的石塔整齊排列…
只是再震撼的視覺效果也不如那一股更加濃郁的惡臭所帶來的刺激,整個城市所有的石頭所有的紋路是散發出來的氣味,鋪天蓋地的氣味襲來,張靈均都忍不住臉色有些扭曲,甚至都被影響到了精神。
恍然間隱隱的有一種擠入到了某種活着的粘稠的古怪的生物的體內的感覺。
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已經被放的腐爛的血肉。
來之前早就對於可能存在的麻煩有所預料,想過有着麻煩,沒想到第一個麻煩是從這裏來的。
張靈均從衣服掏出紙,將鼻子堵住,依然還止不住味道,但勉強能強了一些,減輕了一些刺激,不至於難以承受。
然後就這麼平復了一會兒,這才恢復過來,這纔開始順着那痕跡繼續向前,然後卻是發現並沒有王嗣蛇所說的那些臺階。
不,是有臺階的,臺階就在一旁,張靈均看見旁邊有着鐵架,但是這裏並沒有發現那痕跡,那痕跡並沒有順着臺階而下。
而是直接通往了一處懸崖,從懸崖的崖壁上,可以看到一些摩擦與手爪抓着的痕跡,是直接從這裏強行的半滑半滾下去的。
看這痕跡,推測着人體的動作,好像是喝醉酒了,控制不住從這裏摔下去的。
張靈均沒有繼續的跟隨着那未知的存在的腳步,而是通過臺階來到崖底,這才重新來到剛剛那痕跡砸落下來的地方,接上斷路。
那痕跡前往的方向石城市中心,張靈均繼續的跟了上去。
一路無話。
一路向前。
就這麼不知道走了多久,經過了各種各樣,有別於現實建築審美體系,但是卻有着一種獨特美的石塔,通過那金字塔確定距離,都快要走到城市中心了。
就見那人影以一個無比怪異的姿勢,掙扎扭曲的伏在地上,背部拱起,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張靈均左右看了看然後快速的上前,隨着距離不斷拉近,人影逐漸變得更加的清晰。
那向後拱起如同蝦背一樣的背後衣服破開…不…不只是衣服,透過破碎的衣服可以看到,其內部的身體也如同衣服一樣破開。
準確來說是內部的皮膚也隨之破開,那皮膚裏面並沒有身體,裏面是空的,就好像衣服一樣沒有任何東西,沒有任何血肉組織。
彷彿是一個蟬蛻一般的人蛻,好像有一個什麼東西從這身體裏面掙扎着,掙脫了出去,將皮膚好像脫掉的衣服一樣留在這裏。
張靈均走進仔細瞧着,皮膚內側沾染着很多粘液,散發着無比濃郁的腥臭。
羽化…遺蛻…
見到這東西的張靈均當即便想到了這麼一個詞。
這就是那所謂的羽化的殘留?
張靈均隨之將注意力放在那與人皮疊穿在一起的衣服上。
這衣服的款式樣式非常的老舊,與不久前在監控中所看到的田越醫生身上所穿着的差不多。
將這空殼翻過來,就見那栩栩如生的臉,準確來說是皮膚,五官,同樣與田越醫生一模一樣。
同時張靈均還在這遺蛻的身上發現了之前那一路而來所留下的痕跡,腳上的泥巴,以及樓梯都顧不得走的摔下。
應該是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已經控制不住將要羽化。
然後張靈均又想起了不久前從監控中所看到的田越教授那怪異的不像人的樣子的走路姿勢,或許從這時候就已經不行了。
這或許便是將妃帶走的原因。
現在的問題是羽化後的人又去了哪裏?
之前一路而來的痕跡在這裏就結束了,羽化之後幾乎就沒有了痕跡,只有粘液從遺蛻那裏延伸了一段距離,但也就只有一段距離,然後就越來越輕,接着很快就同樣也不見了蹤影,整個人就此消失。
唯一的線索就此失蹤。
不想放棄的張靈均只能順着其最後留下的那一點粘液的殘餘延伸方向,繼續向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慢慢的尋找。
但始終不見蹤影。
他找了好大一片地方,以那個方向開始呈扇形,繞了好大的圈子,卻依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最後甚至都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離開了這古城。
來到這裏就是爲了羽化,羽化之後沒有必要待在這裏。
那接下來該去哪裏找?
這就要問如果離開會去哪裏?
地面…不,現在他已經不再是人,已經羽化,相比於去地面,城市中間金字塔附近的那一條水道纔是更加合適更加正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