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恨的。
一想到當年她看到那兄妹二人衣衫不整抱在一起的境況，她都恨不得將楊小娘給撕了。
這天底下的男兒千千萬，出色的男兒還不知凡幾，她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非要與自己的兄長在一塊？
也就是臨安侯那個蠢貨，被這個一對兄妹騙了都不知道，還沾沾自喜將程娥捧爲掌上明珠，便是楊家在外頭，也都知曉這位臨安侯對長女如何偏愛。
“你......”楊小娘險些一口氣呼吸不過來，她咬脣，“你...你休要胡說，外甥似舅，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的嗎？”
是的，多正常啊！
“嫂子，我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你了，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是，我生母身份低賤，但也不能這般想我啊......”
“你還不承認？”楊宋氏嗤笑，“外甥似舅，確實沒什麼問題，可若不是親生的也相似呢？你與我夫君，當真是親生兄妹？”
楊小娘聽到這裏，臉色煞白，瞳孔微縮，握着的手指都忍不住顫抖：“你...你休要胡說！我姓楊，是楊家女！”
“是，你姓楊，是楊家女，所以我們如今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就算是你想死，我也不想楊家給你陪葬。”
楊家怎麼可能爲這賤人陪葬呢？
要她說，當年就不該留下這禍害！
楊宋氏冷笑，“寶綠的事情，便交給你這個姑姑了。”
楊小娘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一顆心都要從心口跳出來了，她伸手捂着心口，眼淚簌簌而下，然而事到如今，除了妥協，她便沒有別的路走了。
“你要寶綠嫁入梁家，我倒是可以想些法子，但她肚子裏的孩子，那是絕對不能留的。”
“爲何不能，不過才兩個月大，難不成你擔心這孩子日後與元孃的那兩個爭？”
“並非如此......”楊小娘咬脣，有些吞吞吐吐道，“元娘她...她給梁世子下了、下了絕嗣藥，恐怕是不能、不能再有孩子了......”
楊宋氏瞪大眼睛，一臉震驚：“你說什麼？元娘給梁世子下了......”
楊小娘閉眼點頭：“這件事梁家都知道了，所以是行不通的！而且梁世子半個月前被人打了，如今還臥病在牀休養，哪裏有心力做那些事情。”
所以將這孩子栽到梁平遠身上根本就行不通。
楊宋氏心中震驚於這一對母女的歹毒，可更爲楊寶綠擔憂：“那怎麼辦？寶綠的身子不好，聽大夫所言，她受孕艱難，若是沒了這個孩子，將來就不一定能有了。”
這也是爲什麼楊宋氏帶楊寶綠來找楊小娘的原因了，楊宋氏想要楊寶綠留下這個孩子，又想找一個冤大頭。
楊小娘當年能把那野種栽到臨安侯頭上，想來是有這個本事，正好是聽見有人說程娥病重，楊宋氏便覺得可以將楊寶綠嫁去給梁平遠。
只是沒想到、沒想到程娥會這般歹毒，直接給梁平遠下了絕嗣藥。
楊小娘道：“嫂子要將寶綠嫁給梁世子，我確實可以幫忙，可這肚子裏的孩子要先弄掉。”
楊小娘又道：“要不，將這孩子先生下來再論其他，不過我話也說在前頭了，若是寶綠生育過，定然會被大夫看出來的，將來若是事發，可不好收場。”
“若是落胎，不也同樣能看出來？”楊宋氏臉色都變了，心覺得梁平遠那邊可能行不通，想了想竟然道，“若是梁世子那邊行不通了，那便讓寶綠嫁給你家二郎。”
嫁不成梁平遠，那便嫁程諒也行。
“什麼？”楊小娘驚得都要跳起來了，“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嫂子，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唯獨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程諒可是她的親兒子啊，她怎麼可能毀了自己的兒子！
且不說楊寶綠這肚子裏有個野種的事情，而且她將來可能不好生了，那不是想要她兒子絕後嗎？
“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楊宋氏可不給她拒絕的餘地，“要不就讓二郎娶了寶綠，要不，我便去程老夫人面前，去臨安侯面前告訴他們你當年的那些破事，你覺得他們是信我還是不信？”
“你！”楊小娘被嚇得一顆心都跳出來了，她驚恐得臉色簌簌往下掉，“你瘋了，瘋了是不是...我出了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是沒什麼好處。”楊宋氏目光沉沉，“只是讓你不痛快，我心裏就舒坦了而已。”
“你若是不想惹我不快，便讓二郎娶了寶綠，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我自然不會再提起以前的那些事了。”
楊小娘聽了這些話，當真是想直接暈死過去算了，可她知曉，楊宋氏這個婦人是個狠心的，可不會可憐她。
當初要不是楊宋氏相逼，她沒有別的去處，也不可能上長安城來找臨安侯。
“可二郎他...他是不會同意的......”
“會不會同意不要緊，將你當年對臨安侯使的手段對他用一遍就成了，只要讓他知道寶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寶綠又是他親表妹，他只能娶了。”
“不......”楊小娘一想到程諒要像臨安侯一樣給別人養孩子，實在是受不了了，“不一定是二郎是不是...不一定是二郎，你且讓我再想想法子......”
“梁世子那邊也不一定不行了，便是梁世子不行，這不是還有別人嗎？你別忘了，臨安侯府可不單單隻有二郎這一個男子。”
“難道你說的是府上的世子？”楊宋氏微頓，“若是能寶綠能嫁給程世子，也不是不可以。”
“世子......”楊小娘手抖了抖，“嫁給世子肯定是不可能的，你也應該知道，蕭氏恨我入骨，豈會讓世子娶楊家女。”
“便是得知寶綠有孕，那也是一查再查，寶綠這孩子什麼時候懷上的，根本就瞞不住。”
而且程謙那個人多精明啊，哪裏是輕易就能算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