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回道:“回陛下,還未造好。”
“既如此,那就繼續向前吧!”
“諾。”
大家攀藤撫樹過去。只見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蕩蕩,曲折縈迂。池邊兩行垂柳,雜着桃杏,遮天蔽日,真無一些塵土。忽見柳陰中又露出一個折帶朱欄板橋,度了橋,道路暢通,清涼瓦舍,一色水磨磚牆,清瓦花堵。
步入門時,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瓏山石來,四面羣繞各式石塊,竟把裏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無。只見許多異草:或有牽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繞柱,縈砌盤階,或如翠帶飄飄,或如金繩盤屈,或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氣馥,非花香之可比。
鴻清帝不禁笑道:“有趣!只是不大認識。”
寶玉見鴻清帝和藹可親,如今被問到他平日裏喜歡的東西,自然要買弄一番,答道:“回陛下,這些之中也有藤蘿薜荔。那香的是杜若蘅蕪,那一種大約是茝蘭,這一種大約是清葛,那一種是金?草,這一種是玉蕗藤,紅的自然是紫芸,綠的定是青芷。想來《離騷》、《文選》等書上所有的那些異草,也有叫作什麼藿蒳(nao)薑(jiang)蕁的,也有叫作什麼綸組紫絳的,還有石帆、水松、扶留等樣,又有叫什麼綠荑的,還有什麼丹椒、蘼蕪、風連。如今年深歲改,人不能識,故皆像形奪名,漸漸的喚差了,也是有的。”
未及說完,賈政喝道:“放肆,你這畜生,平日裏胡言亂語就罷了,如今陛下在此,還敢胡言亂語。”
一聲喝罵,嚇得寶玉連連倒退,不敢再說一句。
賈珏看他可憐,因而道:“叔叔過謙了,我素聞寶二弟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東西,能夠說出個一二來想來也是有所見識的,即使錯了,想來陛下也不會怪罪。”
“賈卿言之有理。你們衆姊妹裏這次誰來呢?”
“回陛下,蘅蕪滿淨苑,蘿薜助芬芳。此地命名爲蘅蕪苑可好?”薛寶釵見林黛玉得了皇帝的誇獎,還得以皇帝賜婚,本該放棄的她不知爲何就是想爭一爭,忽的聯想到了那個夢,看到這一樣的場景,就說了出來。卻也心中無悔。
“此事當問賈卿,朕要是蓋棺定論了,豈不是客大壓主了?”
“此地之景,同妹妹所言相得益彰,是個不錯的名兒。”
說着,大家出來。行不多遠,則見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面面琳宮合抱,迢迢複道縈紆,青松拂檐,玉欄繞砌,金輝獸面,彩煥螭頭。鴻清帝道:“這是正殿了,只是太寒酸了些,堂堂郡王,住在如此小的宮殿裏,有點失了身份。”
賈珏道:“已經夠大了,作爲暫時居住之所,尚且夠用。”
鴻清帝大悅,說道:“作爲臨時居所倒也還湊合。”
一面說,一面走,只見正面現出一座玉石牌坊來,上面龍蟠螭護,玲瓏鑿就。
鴻清帝道:“此處書以何文?”
“衆姊妹進來,我這園子都完全成了紅樓了,此處就書梓芳紅樓。”
鴻清帝責怪道:“胡鬧,哪有男子漢大丈夫將自己的居所叫紅樓的,愛卿還是莫要玩鬧,重新起名的好。”
“那就梓芳殿吧!”
“你這……罷了你住的地方,名兒自然隨你,我瞧皇后也累了,就暫借賈卿此殿休息一番。”
過了兩刻鐘,賈珏方纔回來,手裏抱着個孩子,用小被子裹的緊緊的,身後跟着幾個嬤嬤,嬤嬤手裏拿着籃子。
賈珏見賈寶玉、賈璉、賈政三人走了,也就沒了顧及。
他同鴻清帝單獨在正殿,其他衆人在另一間房舍。
賈珏將手裏的巧姐遞給鴻清帝,鴻清帝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掀開一角,巧姐笑的正歡。
賈珏看鴻清帝笑的開心,轉過身,看着窗外,道:“等她長大些,我會常領着她去宮裏,或者讓妍兒帶着去。”
“好。”
“去喫點果子吧,那些都是從琉球等地弄來的,即使是皇帝,也是不曾喫過的。”
“好!”
二人一同前往衆女所在的偏殿。
“陛下也來嚐嚐,永寧郡王的果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皇后懷着孕呢,還是少喫些,若是喜歡,我讓人送去一些。”
“本宮在此有勞永寧郡王了。對了,懷中的可是孩子?”
“正時。”
“可否能讓本宮抱抱。”
“可以。”
“這麼可愛的孩子,初次見面要是不給點見面禮,本宮都覺得不好意思。因爲本宮也懷有身孕,所以讓人打了金鎖,如今先給她,本宮再讓人打造。”
“臣替小女謝過皇后娘娘。”
“哎呀,不知皇后娘娘的鎖上可有字,莫要鬧出什麼笑話來!”蘇妍說道。
“這金鎖會……”皇后看到薛寶釵的臉頰發紅,一轉話鋒,繼續說道:“不知這金鎖還能鬧出什麼笑話,若是什麼天註定的緣分,那就是好事,怎麼能成了笑話呢!來,元春你同我講講,這裏是不是真有什麼趣事。”
賈珏看到臉色泛紅的薛寶釵,知她病犯了,就握住她的手腕,給她把脈,想再次看看能不能診出個所以然來。
薛寶釵被賈珏握住手腕後,這次她感覺了個真切。她只覺一股清泉流入四肢百骸,清風吹撫而過,身體的燥熱全部消失,比喫那冷香丸更要管用。
“鶯兒,你家姑娘病犯了,趕緊給她拿丸藥。”
“珏哥哥,我無事的,你不用擔心。”
蘇妍道:“哈哈哈,人家姑娘被提到了婚姻大事害羞了,你卻道人家犯病了。”
“難不成這裏面還真有什麼緣分在?想來跟這位姑娘有關吧!”
蘇妍添油加醋道:“娘娘有所不知,您口中的金玉良緣如今都還在府裏傳着呢!”
“元春,來,此事就由你道來。”
別人的事或許皇后一點也不會關心,可只要是涉及到賈珏的事,她和皇帝就非常關心,不問出個所以然來,是不會罷休的。
元春只好將皇后給了賈珏簪子,而薛寶釵同樣也有一金鎖,上面又刻了什麼,總之就是將那日的事情給皇后和皇帝說了一遍。
等賈元春說完了,夏守忠看準時機,向鴻清帝和皇后通報,賈母求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