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看似暗淡,但裏面卻蘊藏着一股可怖的能量,一旦爆發開來,就能將還站着的這幾人全都吞沒進去,屍骨無存。
在哈迪斯的眼裏,這羣迷路的“小老鼠”當中,也就那位最先攻向他的A級超能力者還算有點價值,腦袋可以留着帶回去。
至於其他這些B級就可有可無了,隨手抹殺了便是,他們的腦袋對於如今的神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一名超能力者忽然將手裏的畫卷展開,正面朝向了自己,哈迪斯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心中滿是冷漠。
一個B級超能力者能做什麼?垂死掙扎罷了。
於是,哈迪斯十分隨意的朝着那畫卷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看到了畫卷上的內容。
只見這是一副水墨畫。
畫上畫着的,乃是一副風景秀麗的山水圖。
期間雲霧繚繞,山巒起伏,雲鶴起舞,仿若置身於仙家境地。
作畫者的一筆一畫,都已經達到了登峯造極的境地,哪怕讓這世上最挑剔的評論家看了,也只能讚歎着說出“完美無瑕”這個評價來。
而在那片山巒之中,立着一名少年人的側影。
那畫中的少年雙手環抱着一把樣式樸素的木劍,身着一席黑衣,略顯慵懶斜靠在一株蒼勁有力的古樹旁。
少年人微微昂着頭望向天穹,渾身帶着一股飄然脫塵的意境,似乎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羽化昇仙。
這儼然是一副意境無限美好的山水人物畫像,散發着一副歲月靜好的恬靜氣息,令人心神安寧。
可就在哈迪斯看到了這幅畫的全貌的瞬間,那環抱着樸素木劍、斜靠在古樹旁的少年人,卻是忽然間動了——他微微偏過頭,露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朝着畫外的哈迪斯瞥了一眼。
那雙漆黑的眼眸裏……驟然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恐怖殺意,瞬間傳遞到了畫卷之外!
當與畫中那少年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哈迪斯只覺得大腦一陣轟鳴,眼前的事物一片天旋地轉。
而畫卷裏的內容,也在這一瞬間驟然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劇變!
明明是黑白的水墨畫,那輪漆黑的明日,卻是化作爲了血紅的殘陽,像是正在往下滴血。
從血陽之中滴出來的“血液”,在空氣中蒸發、升騰,化作爲了濃郁到散不開的血霧,繚繞於天穹之上,將整個世界都映照得一片血紅,充滿了不詳與恐怖。
而就是在這片血色天穹之下,那片連綿不絕的山巒也變了……那根本不是什麼山巒,而是無數畸變怪物倒伏在地上,宛如積木一般累積成了這片山巒,組成一片屍山血海,一直延伸到畫卷的盡頭,讓人頭皮發麻!
滔天的血海繞着山巒流淌,洗刷着大地,將原本漆黑的土地都浸染成了深沉的暗紅色,那股濃到足以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彷彿都透過畫卷,傳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
而這一切的一切,無論是恐怖的屍山血海,還是地底的幽冥世界,全都被那名環抱着木劍的少年,無比淡漠的踩在腳下,成爲了對方的輝煌功績,以及成長的養分。
目睹畫卷發生的可怕變化,哈迪斯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那雙漆黑斗篷下的血紅色瞳孔,更是縮小到了極致。
他只覺得在這一瞬間,時間的流速都彷彿變慢了,空氣安靜得落針可聞。
他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這五感,似乎都被剝離了自己的軀殼。
接着,他伸向前方的那隻手……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道劍痕。
一條斷臂緩緩落下,但還未碰到地面,便化作齏粉消散於天地間。
哈迪斯渾身打了個哆嗦,他感受到了一股大恐怖正在降臨,腦海裏浮現出三個字——我會死。
會死會死會死會死!
在這一刻,意識被強行拉回了軀體,哈迪斯一雙血紅色瞳孔瘋狂顫抖了幾下,接着化作爲極致的癲狂,壓抑着恐懼的咆哮聲從黑色斗篷底下傳出:“冥界降臨,萬鬼出世!”
一股陰風吹過,哈迪斯身上的漆黑斗篷驟然迎風便漲,化作一片漆黑的“冥界”,將此方天地給籠罩在了其中。
充斥着毀滅與不詳氣息的濃郁黑霧,飄蕩於這片“冥界”的四面八方,如河流般緩緩流淌。
隨着哈迪斯的強大意志降臨此地,那些黑霧迅速凝聚而起,化作一尊尊身軀畸形而又恐怖的怪物,嘶吼着立在了“冥界”的大地上,一眼望去起碼有上萬頭,氣焰滔天,果真是一副“萬鬼出世”的驚駭景象!
而哈迪斯本體所在的那雙猩紅色眼眸,則是位於萬鬼的最後方。
更多黑霧從這片“冥界”的各個角落涌出,匯聚於哈迪斯之身,而哈迪斯一直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身軀,也首次真正的暴露在外人的面前。
作爲機械永生教的成員,四位神使之首,哈迪斯的身軀,竟是並未接受過機械改造!
只不過,哈迪斯也沒有了血肉與內臟,他的身體完全成爲了一副枯白的骨架,骨頭閃爍着漆黑的光澤,像是有某種力量正在骨頭上不斷流淌。
就是這股神祕力量,將他的血肉全都吞噬殆盡了。
而變成這副骷髏模樣,正是哈迪斯駕馭「神賜物」後所付出的慘重代價。
只是駕馭一件「神賜物」,哈迪斯便變得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也正是因此,哈迪斯當初在看到骰子紳士疑似同時駕馭了兩件「神賜物」,卻依舊能保持大部分身體都是正常的血肉之軀時,纔會感到那般震驚和不理解。
平時哈迪斯很不願意展露自己這副醜陋的模樣,但此刻在巨大的恐怖與壓力之下,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必須使用出全力,拼盡一切博取一線生機!